然後就見一人如大鵬一般淩空飛起,張開雙臂,帶著淩厲掌風,朝著海豚撲去。
“不要!它是我的朋友!”沈夢昔急忙伸手擋住海豚,生怕黃藥師傷了它。
黃藥師及時收了招式,落在沈夢昔跟前海中,一把扯過她,“胡鬨!”
海豚見他來了,倒退著衝沈夢昔點了兩下頭,又叫了兩聲,轉頭遊向大海深處。
“喂!小胖!”沈夢昔臨時給它取了個名字,“你要來看我啊!”
黃藥師托起沈夢昔,一躍出海,在海麵踏了一下,輕飄飄落到沙灘,撿起裙衫,給她披上。無奈地歎氣,“以前也沒察覺,怎麼當了娘親,倒似更淘氣了呢!”
這是懷疑了嗎?
沈夢昔強迫自己鎮靜,裝作不在乎地說:“以前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說完赤腳朝著桃花林走去。
她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但必須表現出與黃藥師的矛盾還未和解的樣子,又不能真的激怒他,才能恰當地保持二人的距離。
黃藥師的確對妻子了解不多,這個聰明人的知識盲點就是女人的心思。
他懊惱地運氣,身上衣衫烈烈作響,衣衫很快變得乾爽。
他幾步追上去,把鞋子丟在沈夢昔腳下,“穿上!明日,帶你和蓉兒去明州遊玩。”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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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就是寧波。
此時,與泉州、廣州並稱三大對外貿易港。
沈夢昔一直以為要到明朝中後期,才是經濟發達的鼎盛時期,沒想到,南宋的城市已經繁華如斯。
當下了船,換乘碼頭載客的馬車進入明州城時,她幾乎熱淚盈眶。
一種說不清的心情,仿佛重回故土。
那種古代特有的人聲和氣息,再次包圍著她時,她激動得不能自已。
黃藥師好笑地看著她拚命眨巴著眼睛,隻做不知。
到客棧安置了,讓蓉兒的乳母等在客棧,一家三口,朝著大街走去。
沈夢昔抱著孩子,東張西望,黃藥師護在她的身後,不時伸手擋開衝撞的行人。
宋朝將坊市的圍牆打開,居民區與商業區混雜一起,取消宵禁,這些都極大促進經濟發展。看著街上的百姓,沈夢昔覺得人們的幸福指數一定很高。都說宋朝禮教嚴苛,可沈夢昔所見之處,女子比比皆是,小販在街邊搖著撥浪鼓,一群女人圍在四周嘰嘰喳喳,挑挑揀揀。
走入商業街,更有衣著華麗的女子由丫鬟攙扶,進出金店、綢緞莊、飯莊。
隻是,穿著華麗,卻親自抱著孩子的,隻她一個。
蓉兒雖不胖,但也是半歲多了,沈夢昔的小細胳膊抱著走了一段,就覺孩子不停往下掉,隻得時時停下來,往上顛幾下,蓉兒被顛得開心,咯咯地笑著。沈夢昔哭笑不得,在她臉蛋親了一口。
黃藥師隻是負責守護,堅決不肯在人前抱孩子。
沈夢昔在一家雜貨店駐足,她指著貨架上的一物,讓夥計拿給她看。
“小娘子真有眼光,這刷牙子是新近進貨的,這柄是牛骨雕花的,這柄是象牙鏤刻的,這刷毛是柔軟的馬鬃,不傷牙肉......”
唐時也有牙刷,卻簡陋得多。沈夢昔把玩了一番,黃藥師已經吩咐活計,“兩柄都買下來!”
夥計大喜。
出了雜貨店,隔壁店鋪在撲賣兒童玩具,一群半大孩子圍著大呼小叫。
沈夢昔駐足莞爾。
黃藥師付了十文錢,示意沈夢昔去關撲,沈夢昔沒有興趣,搖搖頭。
猛然想起杜蘅極愛這個,又點點頭,隨手一撥,指針停了,沒中,她一聳肩。
孩子們跟著大聲嗟歎,攛掇沈夢昔再撲賣一局,沈夢昔搖頭,抱著孩子走進店鋪,給蓉兒買了一隻布老虎。紅黃綠三色搭配,十分鮮豔,蓉兒看了喜歡,一下送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