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昔聞言摸摸蓉兒的發頂,沒有說話。
房間裡有一瞬的安靜。
“師母,為什麼小羊小牛落地就會走路,人卻不行?”馮默風放下筷子聽師父說話,見他們都不說話,有些冷場,就看著蓉兒問沈夢昔。
“是啊,我也不明白呢,你師父是最博學的,請他來答啊!”
黃藥師抿了一口酒,看看馮默風,非常簡潔地回答,“因為人有魂,牛羊沒有。”
沈夢昔一愣。
黃藥師繼續說:“從前不覺,自打有了蓉兒,我才注意,她剛出生時隻會哭,隻會吃。大了一些,逐漸會翻身會坐會爬會走。”
“你的意思是,剛出生時,人的靈魂無法支配身體,需要慢慢掌控?”沈夢昔緊盯著黃藥師的眼睛,她想起最初成為孟繁西時,支配不了身體,情緒也不受控製,後麵幾世或許卻是自如許多。
“大抵如此吧。”黃藥師喝儘杯中的酒,難得的話多,“抑或是,這具臭皮囊,根本就是禁錮靈魂的牢獄呢!”
沈夢昔聽得臉色一白,也喝了一大口酒,滿口酒香。這是她自武陵空間偷渡出來的茅台酒。
黃藥師哂笑一聲,“都是人犯了錯誤要下十八層地獄,焉知這人世就不是地獄呢?”
沈夢昔隱約記得似乎聽過這個觀點,她不禁聯想到了自己頻繁重生:那麼我是被判了無期徒刑嗎?犯了多大的錯啊?
黃藥師笑著看沈夢昔,“阿蘅害怕了?”說完伸手將她一綹頭發掖到耳後,“你莫怕,你的靈魂應是獨一無二、聰明絕倫的。”
難得他誇人,沈夢昔勉強笑著道謝,馮默風在一邊點頭稱是,武眠風看到師父對師娘的親昵動作,則有些害羞地抿嘴笑著。
“誰!”忽然黃藥師一把擼下沈夢昔鬢邊的發簪,反手射向窗口。
窗外人咦了一聲,然後是衣袂之聲,那人似乎是翻了幾個跟鬥,才躲開發簪。
武眠風和馮默風幾乎同時破窗而出,追擊而去。
那人竟也沒逃,隻是站在後院,透過已經破損的後窗,看到燈下的沈夢昔,雙眼一亮,似是情迷,“有美食,又有美女,想不到這山野小村,居然有此邂逅!”
借著天空半月,沈夢昔見那人身穿白衣,手拿黑扇,頻頻扇動,努力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便猜出,他就是歐陽鋒的私生子歐陽克。
黃藥師聽到他居然膽敢出言調戲妻子,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對武眠風兩人喝道:“還不殺了他!”
武眠風兩人一路上,苦練武功,卯著勁要將之前耽誤的兩年功夫彌補回來,此時師父下了命令,自然無有不從,兩人抽出長劍,合身撲上。
黑暗裡撲出四個白影,口中發出嬌斥,卻是四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