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簡介會正式開始,聽著簡介會導師說到與他人握手時所需要注意的細節,許靜嘉的頭痛漸漸減輕了不少。
導師的言語生動有趣,不時引得台下的同學們捧腹大笑,許靜嘉也樂在其中。許靜嘉隻顧著專注聽講,定下心來時忽然感覺擱在桌上的右前臂傳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刺痛。
許靜嘉轉臉一看,卻見Zita並未聽講,而是正專注著一點點地掐著她的右前臂。許靜嘉發現時,她的右臂上早已經留下了好些的細碎紅痕。
Zita剛一發現許靜嘉看向了她,便若無甚事地朝許靜嘉甜甜一笑,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不舒服嗎?我現在不就是想給你提提神嗎?」Zita的語調是一如既往的甜膩溫婉,仿若正在談及她尋常為她們所做的貼心舉動一般,並沒有什麼可詫異的。
許靜嘉下意識猛地將右臂縮回,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獨來獨往慣了,許靜嘉一直都很清楚獨來獨往的弊端和需要避諱的事情。Zita除了在小組報告的工作上要求高了一點,讓人偶感不滿,她的人緣素來就比許靜嘉的要好。
此刻,縱然這演講廳裡坐滿了人,可是他們不認識許靜嘉和Zita,他們也對她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毫不關心。
所以,這坐滿了人的演講廳裡其實無異於隻有許靜嘉和Zita兩個人,而事情唯一的證據就是剛才Zita掐她時遺下的紅痕。
重要的是,這紅痕散與未散,仿佛都不能夠證明什麼。
Zita還是那個Zita。那可人甜美的笑容,還有那達於眼底的笑意,仍舊與許靜嘉每天所見的一樣,都是許靜嘉十分熟悉的。
許靜嘉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有想到活這麼大個人了,竟然還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在許靜嘉的世界裡,她認為與她同齡讀過書識過字的人,一定都是明白事理的。在擁有理智的情況下,必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至少,即便會做,也不會像這樣光明正大、明目張膽、明刀明槍。
那時的許靜嘉不了解,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道命題都存在標準答案,而標準答案也不是每一個人的必然選擇。隻有像許靜嘉這樣傻的人,才會矢誌遵從那些無形的、隻能靠著人們自律才得以存在的條條框框。
更多的人,卻是總是留意著該要用什麼方法安然無恙地突破。
就正如現在的Zita,她顯然早就了然許靜嘉的人緣不比她好,隻能默默地將這事情忍下來。因為Zita篤定許靜嘉就算不把這事忍下去,她也有法子將白說成黑,將黑說成白。
到得那時,許靜嘉的境況就比從一開始就獨來獨往更壞了。
許靜嘉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雖然Nina和Mia各有兼職工作,每當與數學沾邊的科目需要提交作業前,她們都會特意預定溫習室借鑒許靜嘉的功課。可是,這時開學才不過兩個月多一點,許靜嘉很清楚她們之間的友情,其實也就隻有這麼點基礎。
Fion就更不用說了……在一開始加入這個群體時,許靜嘉便很清楚Fion和Zita之間的交情,與她們其餘這些同學的交情相隔著十五個地鐵站的距離(單程大約需時1.5小時。這每天一起上下學、在路上互相依靠的情誼,自是她們這些旁人所不能比的。
而Vanessa、Alex、Cliff、James等人全都是跟Zita關係較好的,甚至Zita與她們圈子以外的人也都相處得不錯。
在這一個時候,為了這一點小事跟Zita計較,似乎無論怎麼想都對許靜嘉毫無益處。
因為,許靜嘉就隻有一個人。
該怒?許靜嘉往後副學士的日子隻怕是會難過了。
該忍?從今天的情況看來,忍隻怕是會讓Zita得寸進尺。
許靜嘉很清楚這僅僅是Zita的一個試探,Zita正在試探許靜嘉到底是可欺,還是不可欺。
許靜嘉在心裡想了許多,卻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權衡再三,許靜嘉還是選擇了粉飾太平。因為在這一刻,許靜嘉還沒有和Zita正麵衝突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