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是不放心,二便是全了這番舐犢情深。
王嬤嬤雖隻是奴仆,但吳王向來敬重她,從未把她當作下人看待。
聽他問自己,王嬤嬤先是行了一禮,才起來回話,“聽說殿下方才與王妃鬨了不快?”
吳王聽罷,神色一斂,眉峰相抵之下手握拳,“她如此不守婦道,我又何必憐惜。”
他的這一神態舉動,全被嬤嬤看在眼中,於她而言當初隻是聽命娘娘的吩咐,來這吳王府照看殿下。
幾年的朝夕相處,她又怎會不知他的秉性,說出來的話,從來都是一時意氣。
如今王妃隻不過是見了一下魏王,他便如此動輒氣惱,豈非不是動心。
想通了這些,嬤嬤掩嘴一笑,“殿下如此氣惱,怕是已然動心。”
吳王聽此一言,自己都驚了,說他動心無稽之談,一道聖旨捆綁起來的兩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嬤嬤儘是瞎說,本王怎會對她動心。”
嬤嬤笑得更歡了,“若非動心,殿下怎會如此氣惱王妃去見了魏王。”
吳王急忙辯解道,“本王隻是怕她有辱我吳王府門風。”
“我看殿下是欲蓋彌彰,您啊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殿下日後自會明白己心偏往何處。”
吳王呆呆愣在椅上不出聲,他如今心中很亂。
王嬤嬤見他如此,知道此時不能相逼,便俯身拜彆,自往門外而去。
既已有了因,便何愁沒有果,隻他如今還不能這麼快接受罷了。
清漪閣,蕭青婉正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知道吳王今晚是不會來了。
如今想來隻是覺得不公,皇權之下的威壓,從來容不得人喘氣;男尊女卑的社會,女子又何談自由。
青史一部累陳陳,紅粉幾時為尊?
自以為大唐有所不同,竟是都如常。
想了這麼多,沉沉的睡意早已襲入腦中,便也不再想這些個鬨心事,眸眼緊閉,進入了夢鄉。
翌日拂曉之際,微光撒落人間,自軒幌縫隙處射了一縷進來,直到聽到外頭報曉之聲,才緩緩轉醒。
她從來都起得很早,隻是因為前世的習慣。
如今的社會,容不得她不起,況且今日她還要回門。
今日皎月倒沒有讓她喊,便自己進來了。
梳洗用的水早已為她準備,穿上那件緋紅雲錦宮裝,淨了麵,挽了個驚鵠髻。
髻前插上對梳,兩邊髻上各一支金釵,腦後步搖。
如此裝扮顯得華貴無雙,她隻是為了讓原主的父母安心罷了。
整理好了這些,就直接準備走了,腦後步搖勾起珠簾,聲音悅耳。
她來到府門外,早已看到了停住的車轎,一小廝見她來了,趕忙走到她跟前回稟道。
“王妃,殿下早已備好厚禮在車轎。”
蕭青婉心上一陣輕嗤,但還是得裝模作樣的回道,“你代我謝謝殿下。”
說完直接踏上矮凳,上了轎攆,馬車直往城南蕭相府中而去。
沿途倒是一派平靜,隻是她偶爾撩起簾子,倒是引得街邊百姓相望。
她不喜如此場麵,往往隻是小事都會引得眾人猜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