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婉夢!
殿外已不同於昨日的昏暗,轉而的是一片清明,隱見幾絲霞光射了進來。
太極殿上文官和武官各站兩旁,魏征手執芴板,身軀微躬,兩須早已斑白,蒼老的麵容之上是一貫的剛硬。
望向李世民的方向,等待著他的答複。
李世民臉色微僵,眸色如星沉石海,握在椅柄之上的手更重了幾分,卻是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太子俊眉星目,眸光微瞟入上方,雖是身軀挺立,但顯然是一副看熱鬨的模樣。
他與魏王雖是同胞兄弟,但向來是貌合神離。此時見他被彈劾,心中指不定怎番雀躍。
吳王一副泰然的模樣,隻是偶爾覷一下李世民處。
良久李世民才望向魏征,麵色卻是無甚波瀾,聲線極低,“隻是修了王府,愛卿此言怕是有些故甚其詞了。”
想來已是極力壓製心中情緒了,隻是歲月無情,臉上新起的皺紋已掩蓋那曾經棱角分明的麵容。
魏征聽罷此言,撩一把胡須,疾言倨色道,“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陛下如此偏私一方,又如何德治萬民。”
說罷執著芴板的一隻手重重放下,帶動朝服微微晃動。
聽得此言,眾臣麵麵相覷,皆是抬起頭觀察上之神色。卻在心中敬佩魏征的直言勸諫。
李世民麵上已是怒形於色,再不似方才般隱忍,隻見他竟直接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下麵的魏征。
聲音已不似方才般柔和,“愛卿未免有些偏激,況這本就是朕的家事,如何決斷,朕自有分明。”
魏征聽之,仍舊不肯作罷,“陛下踐祚之時,曾言若您有錯,臣自可直諫。觀陛下今日所為,豈是明君?陛下家事,又怎不是天下之事。”
停頓了一會,因緊張之下,魏征麵上已有汗水夾雜著些許心慌,接著又繼續說道,“吾嘗言: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陛下之偏私,豈是德,歎而今,您怕是聽不進魏某之言了。”
說罷,重重歎了一口氣,眸光往下瞧,不再看李世民處,顯然是已經失望了。
李世民聽到他的話,又見他此時模樣,才方顯得愧疚,立馬言道,“愛卿諫的是,朕確有偏私。決計納卿之言,願卿勿惱。”
說著竟還走下台階,行到魏征麵前,向他拱手作揖了一番。
魏征見帝如此,神色一慌,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但也知道趕忙去托住李世民的雙臂。
在魏征的極力諫言下,李世民終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因愛偏私。
………………
這次早朝事件,李世民雖已承認錯誤,但終究隻是罰魏王麵壁思過了幾日,便又放了出來。
且還免了延康坊百姓一年租賦,賞了魏王府官員不少東西,更過分的是還把那居地三十頃,周回十七裡的芙蓉園賜給了他。
滿朝文武皆不敢言,魏征雖也勸誡過,但帝終是如此行事,也無法。
也引得其它皇子不滿,尤其是太子,要知道曾經的他也是因修府邸一事,而被於誌寧上疏批評,李世民還特意狠狠斥責了他。
同是皇室子弟誰能安,由此便可觀之,今上於魏王不僅僅是寵愛,早已是溺愛有餘。
此事也在議論之中被慢慢擱淺了下來。轉而的迎來的是侯將軍平高昌而歸國,吐穀渾國王慕容諾曷缽向今上請求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