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珠簾被掀起的音竟響的比往日還重,蕭青婉見她離開,複又去坐在那窗台前的位置,支頤凝望空無一物的院落,隻偶爾見一小片葉子墜落。
現今無聊,多少個午後,她是這樣盯著回望外頭,綽約儀容,身姿清淺,小顰笑望儘溫婉。
虹銷雨霽,她明亮的眸中依稀有了一絲光,卻是望著外頭那樹影婆娑。衣袖下的皓腕如霜雪般白皙,襯著麵容多了靈氣。
皎月掀簾進來,輕喚了聲,“姑娘。”
蕭青婉聽到聲音才回過頭來,卻見她手中拿著一張帖子,杏口微張,“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皎月忙將那帖子遞到她手上,複又說了一句,“方才我經過門房時,那管家交到我手上的,說是張侍郎家的小廝指定要給姑娘的。”
趙侍郎,她腦中閃過一抹身影,趙心柔,正四品中書侍郎家的嫡次女,原身曾經的閨中密友,隻是於她眼中,卻似好久未見了。
她看過那帖子,方知是一張請柬,竟是三日後便要納征,她記得趙紫玉是與從三品秘書監陳家的大公子自小便定有婚約。
如此倒也是門當戶對了,她眸裡流轉一汪水,卻見著皎月巴巴的望著她,複才與她說了一句。
“趙二姑娘三日後納征之禮,故想請我去敘敘舊。”
皎月這才隱了惑,心內翻轉中丈量了幾回,“姑娘定是會帶著我,就如上次一般。”
那靨輔承權下笑道,兩腮梨窩淺淺,宛如未染塵埃的珠玉。
蕭青婉笑容盈滿麵,“那自然會帶著你的。”
皎月本就容易高興,這樣一來便加喜上眉梢了,又添了一句,“也不知殿下是否要去?”
聽罷此言,蕭青婉眉蹙春山,眼顰秋水,內裡思量之中,複又想起了他方才的話,故意對她言:侯君集已被下了獄。
看來他早已胸中有城府,在她所知的曆史當中,皆是說這李恪無野心。隻是究竟如何,還是且走且看。
如今倒是從某些引子中,倒已可以知道一二,也就是月暈而風,礎潤而雨罷了。
蕭青婉擺手讓皎月出去,那丫頭溫順,諾諾應道,就抬腿往外走去。
………………
吳王正在王府中漫步,卻並不著急往無妄閣而去,心中衍生了一種情愫,是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鳥雀成行過,掠過無邊的影,留下透明的弧。罅隙中落下的光,照了地上星星點點。
他站立在樹梢旁,眸中竟有了一絲笑意,忽聽得遠方有腳步聲傳來,他從樹後走了出來,正是他的近侍。
近侍環顧四周,極為謹慎,見著沒有一絲人影,方才來到李恪身邊,隻是手握成拳,躬身行了一禮。
附其耳旁輕聲說了些什麼,李恪眸光始終左右相望。良久之後,那近侍方才離開他耳畔,像是說完了一般。
他心上了然,揮手叫他離開,囑咐他不能讓旁人看到。近侍稱是,轉眼之間便已不見了蹤影。
李恪也隨之離開了這片樹梢,卻是往無妄閣的方向而去。
彎月竟已自他離去之後,悄然登場,掩蓋了今日下過雨的痕跡,想來明日天氣將是極好的。
沉寂一般的院落,隻聽得到幾陣腳步聲,偶爾有幾句蟲鳴叫嚷,但都很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