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半垂眼簾,沒表態,至於謝曉陽搶功勞的事,神色也淡淡的。
董繼兵沉思了一下,聲音嚴肅,“西藥現在咱們這邊很緊缺,有沒有中藥的治療的方子?”
謝曉陽知道西藥,還是名字好記,中醫當然有方子,可是他學中醫那兩年,就沒有記過方子。
謝曉陽愣時的功夫,一直插不上話的滕鳳琴笑道,“咱們中醫博大精深,自然是有的,思為在我們那邊就是小有名聲的小何大夫,這點事難不倒她。”
滕鳳琴和謝曉陽想領功勞,這事何思為管不著。
可是不征求她的意見,擅自替她做主,又把她架在火上烤,這不行。
何思為淡淡反駁道,“鳳琴姐,千萬彆這麼說,癲癇也分很多種,每個人身體情況也不一樣,你把我說的這麼厲害,萬一辜負了病人的期許,再指責我是庸醫,我可就百口莫辯了。”
滕鳳琴笑容親和,“知道你謙虛,我不說了。”
“不是謙虛,是事實。就說癲癇不隻有羊角風,還有犬癇、牛癇、雞癇、豬癇,由於羊癇較多見,所以世人常把癲癇都說出為羊癇風,也就是羊角風。我跟在我爸爸身邊多是做助手,看診的時候並不多,所以經驗也不足,眼下我說周師傅是羊角風,也隻是我個人的看法。就比如先前鳳琴姐說周師傅是低血糖才抽搐一樣,都有可能會誤診。”
滕鳳琴不在乎何思為把她架到火上烤了,她早就有了準備,“我隻是個護士,誤診說得過去,你學的是中醫,如果誤診了確實問題很嚴重。”
隨後,她故意不去看謝曉陽,隻對許海和董繼兵提議,“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送周師傅去醫院吧。”
滕鳳琴不想讓何思為出風頭,已經達到目的,整個人也越發放鬆。
謝曉陽不滿滕鳳琴多事,將這麼好的機會推出去,同時心裡也沒底。
如果治好了周師傅,周營長那邊能搭上線,這樣的機遇難求。
換個角度看,如果耽誤了周師傅的病情,就他與何思為的關係,一定會受牽連。
內心矛盾,謝曉陽一時也做不出取舍。
這次,許海也不敢不謹慎,他征詢董繼兵的意見。
“董警衛,你看呢?”
董繼兵沒回他,而是詢問何思為,“何知青,如果按中醫的方法治,要怎麼治?要多久能看到療效如何?”
滕鳳琴假好意的提醒道,“思為,周師傅的病耽誤不得,你要謹慎啊,實在不行也不要硬撐,大家都不會怪你。”
她沒搭理滕鳳琴,沉思了一會兒,對董繼兵道,“中醫認為羊角風屬痰火及肝熱生風,故將治法概括為清痰、涼肝、熄風等。周師傅是初次發作,又不是遺傳,連服十劑藥,癲癇停止發作,再改用大金丹常服,應該就可以了。”
“藥方我寫下來,你按著上麵去抓藥,一劑熬成兩份,早晚各服一份。大金丹中醫局應該有賣的,直接買現成的就可以。”
許海很有眼色,從上衣兜把鋼筆抽出來,“誰有紙?”
“我這有。”謝曉陽熱絡的從兜裡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筆記本遞給何思為。
滿臉期待的盯著何思為,可惜對方不曾抬頭,接過筆記本就去一旁寫處方了。
其間,按著周師傅的幾人也興奮的喊起來。
“周師傅好了,不抽搐了。”
眾人圍上去,關懷的話不絕於耳。
何思為安靜的寫著處方,察覺到身邊有人湊過來時,何思為已經收了最後一筆,將鋼筆扣上蓋,處方從筆記本上撕下來。
“思為,給我吧。”滕鳳琴伸手拿處方單。
何思為避開,“這點事不用麻煩你。”
活了兩世,滕鳳琴撅個屁、股,何思為都知道她要拉什麼屎。
從滕鳳琴開口,就知道她要玩什麼把戲。
何思為剛剛才那麼說,故意讓滕鳳琴覺得她上當了。
不過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知道呢。
如今她病看了,也沒讓滕鳳琴和謝曉陽得到好處,何思為心情很好。
滕鳳琴眼裡閃過抹嫉色,雖掩飾的快,何思為還是看到了。
“思為,剛剛我還和謝曉陽說你不該去開發新農場,你有醫術,留在營部這邊的醫院,會有很大發展空間,正好那邊還沒有來接你,我去和謝曉陽商量一下,想辦法將你留下來。”
“鳳琴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的,不過我的事以後就不操你們操心了。”
"思為,你不要任性,我們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麼可能下鄉?謝曉陽為了你,還求了很多人,這個時候不是任性的時候。"
“何知青,有什麼問題嗎?”董繼兵走過來,他目光在兩人之間打量著。
何思為沒解釋,隻將處方遞過去,“這是處方。”
董繼兵道謝接過去,何思為又道,“周師傅醒了,我再給他看一看。”
董繼兵也是這個意思。
兩人去了床邊,滕鳳琴被無視掉。
滕鳳琴咬牙,她剛剛說的話是掐著董警衛過來說的,為什麼董警衛對何思為還那麼尊敬?
何思為又重新詢問了周師傅平時的情況,“有沒有突然昏厥,發作後頭痛牙疼多汗,又痰涎多?”
周師傅靠著床頭,“今早上突然昏厥過一次,我沒和外人說,醒來之後確實有你說的症狀。”
“我初診斷是癲癇,隻是初期,如果有時間還去醫院檢查一下更好。”
“何知青,謝謝你。”周師傅方正的臉,如今知道他是周營長的叔叔,細看之下,模樣與周營長確實有些相像的地方。
“周師傅客氣了。”何思為見人沒事,便起出去了。
王桂珍跟在她身後,“何知青,你太厲害了。”
“從小跟在我爸身邊,耳濡目染就學了一些。”
“思為。”謝曉陽追出來,“我剛剛和許海說了一聲,你留在營部這邊,不用去柈子農場。”
他說話時,滕鳳琴也從屋裡跟出來。
何思為冷漠的拒絕,“不必了,我想挑戰新鮮事物。”
“思為,你不要任性。”
見這兩人盯著自己像盯著肉一般,何思為厭惡的緊,說話也不再客氣,
“我任性?不聽你們的安排就是任性嗎?我的人生為什麼要聽你們的安排?”
“思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好賴不知嗎?”
從接到人,到現在,一次次失去掌控,謝曉陽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了。
滕鳳琴也用長輩的口吻說道,“思為,你太任性了,看看把謝曉陽氣的,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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