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肖壽根又回來了,半耷拉著眼皮,從三人身邊走過,眼神也沒丟一個。
他手裡拿著一把鐵鍬,在煤油燈能照到的地方鏟著野草。
李學工問他,“大半夜的你挖草乾什麼?”
肖壽根嘟囔道,“挖個地方紮帳篷給她們住,不然睡草叢裡喂蚊子啊?”
李學工回頭對何思為她們笑道,“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
何思為這回是真信了,也因為剛剛誤會肖壽根而臊紅了臉。
“場長,我去幫忙拔草。”王桂珍聽了,立馬小跑過去。
何思為也跟上去,她還沒有到跟前,就聽到肖壽根在趕王桂珍。
“去一旁站著,過來反幫倒忙。”
王桂珍被吼的退出來,看到何思為過來,求助的抓住她的手。
何思為看到已經鏟出一米多的平地,沒客氣,“咱們倆去拿行李。”
“我拿過來了,你們倆個先整理,我去幫忙。”李學工笑著把行李放下,去肖壽根那薅草了。
肖壽根看到是他沒趕人,手裡的鐵鍬揮的又快又狠,李學工就把鏟下來的雜草撿到一旁。
很快一塊平整的地麵弄好,肖壽根把鐵鍬往樹乾上一撐,回頭對李學工道,“我去休息了。”
“去吧,我幫她們把帳篷撐起來。”
“隻有兩個帳篷,用什麼撐?”肖壽根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又停下來,一臉不快的回頭,“那有一塊防雨布,先給她們倆撐起來,等明天再看看怎麼安排。”
丟下話,也不管李學工應不應,嘴裡嘟囔著話,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不過人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拖著那塊四五個人大的防雨布。
何思為前世在北大荒生活過,該吃的苦都吃了,叫王桂珍上前幫忙。
李學工找來一根枯木撐在防雨布中間,四周再用剛剛鏟下來的雜草壓住,整體看像印第安帳篷。
接下來就是收拾東西了,這些自己就可以。
何思為看到為她們忙了半宿的李學工和肖壽根,“李場長、肖副場長,你們也快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我們倆自己弄就行,因為我們的事,讓你們辛苦了。”
“應該的,以後大家一起工作,不用這麼客氣。”李學工也沒客氣。
肖壽根則是根本沒想開口,一晚上相處下來,何思為也不再挑理,真正理解了李場長說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含意了。
“思為,我去找些乾草鋪在裡麵。”王桂珍撂下話,剛轉身,就被折回來的肖壽根叫住。
“山裡野獸多,晚上不要一個人單獨走。”肖壽根嘴角耷拉著,總是一副彆人欠了他千百萬的神情,指著臨時紮起來的帳篷前麵放的行李,“你們先將就到天亮,等天亮後再說,這隻是臨時住的地方。”
又指了指剛剛的鐵鍬,“把那個拿帳篷裡去。”
交代完要走,又怕何思為她們不照辦,不耐煩的解釋一句,“我們那邊人多,有什麼事照應方便,你們倆拿個防身的,真有動物什麼跑進來,我們趕過來前也能先防防身。”
這一次,肖壽根說清楚,頭也不回的走了。
“思為,那怎麼辦?”王桂珍沒主意,遇到事都問何思為。
何思為道,“聽肖副場長的。”
之後,兩人把東西都搬到帳篷裡,他們帶的行李外麵也包著油布的,生怕把被子弄臟或都弄濕。
這時油布就用得到了,兩人把油布鋪到地上,才開始鋪被褥。
何思為仍舊像在學校教室的睡法,把被褥都鋪在下麵了,身上蓋著羊皮襖。
帳篷裡很黑,什麼也看不清,王桂珍隻知道何思為沒有脫衣服,她也學著穿著衣服睡的。
柈子農場地處湯原農場東部,在小興安嶺北坡,氣溫比旁處要低,在北大荒這片荒原上也算是最冷的地方,每年八月中旬就開始下雪。
走了一晚上,何思為反而沒了睡意。
新建農場要做的事情太多,首先就是要解決住的問題,一路到山上的顛簸就已經很艱辛,未來的生活還有更多難題在等著他們。
艱苦的新生活,卻讓何思為踏實,跑的這麼遠,也不用擔心滕鳳琴和謝曉陽的算計,更不用像前世一樣,嫁給那個整日裡對她動手的丈夫。
帶著對新生活的期望,何思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是被嘈雜的說話聲吵醒的。
防雨布也被人從外麵扯開一條縫,“起床了。”
何思為猛的坐起來,眼簾映入的是一張陌生的女人臉。
年紀看著二十四五,小麥色的膚色,嘴大唇厚,眼睛大眼珠往外鼓。
“既然都醒了,先起來吃飯,場長說大家一起開個會。”女人見兩人都醒了,丟下話轉身走了。
兩人昨晚是穿衣服睡的,起來隻需要把被子卷起來就行,一邊鑽出帳篷一邊整了整頭發。
抬眼隻見前麵不遠處的兩個帳篷外麵的地上,男男女女分散的坐著,每人手裡捧著飯盒,埋頭吃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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