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意注意著她的舉動,說,“嚇到你了吧?”
那是一個秤鉤,從鼻子處穿過,勾住鼻子用往下墜。
何思為抿抿唇,前世下鄉時,她在連隊也聽說過一些這樣的事,將秤鉤勾住中邪人的鼻子,再掛上秤砣,這樣就能驅散身體裡的邪物。
這一刻,何思為終於明白她遇到了什麼事,“愚昧,這是無知,你們連長怎麼會同意?”
張如意看到氣憤的陌生人,有氣無力的說,“你快走吧,不要讓人看到,也不要提起,更不要和連長反映今晚的事。”
一句話,她要換幾次氣才能說完整,完全是胸口被石頭壓的。
好人這樣一直壓著也會憋悶死,更不要說此時女人看著也就半條命了。
何思為不說話,上前去抱女人胸口的石頭,女人勸何思為,隻是她已經沒有了力氣,人的求生欲也讓她放棄了勸說。
石頭很大,何思為搬不動,她試了幾次後鬆手,轉身在四周找了一圈,終於讓她找到一根木棒,她拿起來用杠杆原理,將石頭撬到女人一側。
胸口沒有東西壓著,張如意深吸一口氣,仿佛活了過來,縱然胸口還痛的厲害,卻也似撿回了半條命。
何思為拿掉秤砣,又摘掉她鼻子上的秤鉤,她動作都覺得疼,可身下的女人一連痛呼聲也沒有,她將人扶起來,“我扶你出來。”
張如意拉住何思為的手,“不行的,連隊裡的人不會同意,我爸也不會同意。”
何思為說,“這是愚昧,這是違法的,他們是在殺人,你們連長一定會管。”
張如意無力的搖頭,“我爸就是連長。”
何思為想到白天趕馬車,一臉和氣又熱心的連長,不敢置信的問,“他為什麼這樣對你?”
張如意說,“我爸說我中邪,隻有這樣才能趕走身體裡的鬼魅。”
何思為抿抿唇,“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世上也根本沒有鬼。”
張如意低低哭出聲,“我說過的,可是沒有人相信我,他們隻相信我爸的話。”
這個要被奪去生命的少女,瘦的皮包骨,一陣風就能將人吹倒,怎麼能有人心狠如此?
何思為咬牙,“我帶你離開這裡。”
找說理的地方去。
張父就是連長,也難怪連裡發生這樣的事,能瞞住不傳出去,而且這個被對待的人還是他自己的女兒,更沒有人出頭。
回想今到路上,馬車上六個女人對張連長的信賴,何思為悲從心來。
被扶出棺材,張如意站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子,隻是她這種情況,走幾步都難,更不要說走遠。
事關人命,何思為也不能等,她扶著人先去了辦公室,將自己的包提上,又帶上門,扶著張如意往連隊外麵走。
大半夜的,月光升到正空,何思為索性背著張如意,一隻手拿包,悶聲的往前走。
身後的女子,實在太輕了,有六十斤吧?
何思為不敢歇著,一口氣背著走到八連路口,往場部的方向去,又擔心八連的人發現,在天亮之後就鑽進了樹林裡趕路,爭分奪秒往場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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