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人影寥寥,今天是周末,加上時間已經是臨近黃昏,有工作會來到這裡的成員可謂是屈指可數。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射在牆壁上,呈現出斑馬線般的紋路,順著牆角緩緩拉長,一直蔓延至了她的頭頂。相比起平日裡成員們聚集的熱鬨場景,此刻的休息室無疑顯得十分空曠,而這樣的空曠在小飛鳥的眼中,則更接近於孤獨。
好在這樣的孤獨並不絕望,休息室裡還是有人在的,小飛鳥向前邁出一步越過那道光線,向麵前的人迫不及待詢問起了消息。
“白雲桑?今天沒看見他啊,好像沒有來這裡吧——”
性格較為認真的若月佑美愕然回話,瞥見了少女臉上的失望,認真的性格再次發揮起了作用,趕忙正色安慰道:“阿蘇卡你先彆急,有可能是我沒看到也說不定,我現在出去問問附近的工作人員,你等我一下就行了,有消息的話馬上就來通知你。”
“哦......”
辦事效率向來一流的女孩做事絲毫不拖泥帶水,交代完後立即便跑了出去,認真的態度仿佛比當事人的小飛鳥還要來得焦急一般,隻餘下了女孩一個人默默等在了休息室裡。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極為難熬的,儘管望著牆壁上的時鐘,時間連半分鐘都沒有過去,但在少女的眼裡,卻仿佛度日如年。
蔓延至牆壁頭頂的黃昏餘暉仍在燃燒,小飛鳥按捺不住地開始了走動,從醒來從家裡出發已經一口氣跑了好幾個地方了,她卻仍不覺得疲憊,連坐下的念頭都沒有產生過。內心的焦慮就如同這燃燒著的夕陽一般,隨著逼近地平線每一秒鐘而變得愈發緊迫。
休息室內的擺設無疑是十分熟悉的,往常有工作時,她們總是聚集在這裡。閒暇時聊天,看書,聽音樂,或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打發時間,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下來,對這裡的一切擺設早就不陌生了。
某個家夥也喜歡待在這裡,每次來的時候還都會慣例帶上些慰問品,當然了,數目是需要嚴格控製的,為的便是不讓某些人吃太多而某些人吃不到這種情況出現。而要說最主要喜歡待在這裡的因素,當然是因為這裡的某樣東西了——
內心想著這些念頭,小飛鳥踱步走到了一張椅子麵前,這是一張躺椅,照理來說這種東西怎麼都不應該出現在休息室才對,但它就是在這裡,因為這正是他的東西。
這是白雲桑的椅子。
小飛鳥默默念著這句話,下意識伸出手撫摸起了椅子的扶手,想著往常某人懶散地躺在上麵的模樣,想著那些過往的回憶,有趣的事情,溫馨的事情,乃至於無聊的事情,臉上不禁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但這樣的笑容隨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轉動,卻又漸漸地消失,轉而變為了難過。
手指上冰涼的觸感提醒她,這張躺椅已經很久沒有人坐上去過了,或許往後,也都不會再有人坐上去。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忍不住濕潤了,內心的難過幾乎快要壓抑不住。於是再也沒有繼續等待下去的心情,轉身便又一次奪門而出。
是的,她不敢停下來,在找到白雲山之前,停下來隻會讓她回想起曾經的那些美好的回憶,從而令她更加難過與焦急。
她必須跑起來,永不停歇,就像化身成了傳說中沒有腳,一輩子隻能降落一次的飛鳥,停下來的時候,便是死的時候。
之後的小飛鳥又去了好幾個地方,甚至連乃木團練習時的那個地下室都去了一趟,隻不過地下室大門緊閉,顯然並沒有人在裡麵,她隻好掉頭原路返回,繼續向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夕陽已經完全沉沒在了地平線之下,天空的顏色從熱烈的霞光轉化為了更為冷淡的青色,路旁已經隱約點起了路燈。
水藍色的簾布隨著微風輕舞,周末黃昏時拉麵店的生意比起平常自然要好上許多,櫃台後的陽川店長一邊忙碌,一邊望著這個隱約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姑娘,臉色微微泛起古怪,嘴上緩緩說道:“你在找那個家夥?”
“是的!請告訴我白雲桑他有可能在的地方,拜托了——”
小飛鳥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或者說,我其實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
陽川店長微微停下手頭的工作,扶了扶那扶摩擦得乾乾淨淨,幾乎看不見一點灰塵的眼鏡,內心不知道會不會腹誹某個家夥是不是始亂終棄,玩弄了人家小姑娘的感情然後玩失蹤,這才逼得人家四處找尋,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十分正經。
或者說,給的建議十分正經。
“那臭小子不是個喜歡到處亂跑的人,話說,你為什麼不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呢?”
“住的地方?”
小飛鳥一愣。
......
......
梧桐阪的景色依舊。
路旁的路燈一一被點亮,站在公寓樓下大門前的小飛鳥一時卻忽然有些踟躕,猶豫著該不該邁步進去。
從目前來看,這裡毫無疑問是最有可能找到某人的地方,一路四處奔找的小飛鳥幾乎已經精疲力儘,這代表這也便是最後一個地方了。但到了這就要與某個家夥見麵的緊要關頭,本來內心焦急萬分的小飛鳥,內心卻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