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樣的乖戾行徑?
就連一向會給和尚爹拍馬屁的阿紫都在狂咽唾沫,心生恐懼。
你要說他做的事情不對,確實是蕭峰發誓不幫喬三槐夫婦和玄苦報仇,豬狗不如,卻違背誓言在先,可你要說他做的事情對,這手段……卻陰損到叫人難以接受。
阿碧看著他的背影,心說沒錯,這才是他,這才是空虛和尚。
遊坦之眼見蕭峰武功儘廢,恨意湧上,喊聲“蕭峰,拿命來”,揮掌去拍,誰知當師父的隻是輕輕一引,便將他從半空迫回地麵。
“師父?”
“彆急,一家人最要緊是整整齊齊。”
一家人最要緊是整整齊齊?遊坦之搞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平生一步一步朝前走,少林寺玄字輩剩餘武僧一步一步向後退,握棍子的手出了一層冷汗,有人想說點什麼,卻覺得嗓子像被什麼東西糊住。
便在這時,他頓住腳步,望寺門方向說了一句話:“終於來了麼……”
終於來了?
什麼終於來了?
像是為了回答這些人的問題一般,隻見寺門過來的山道上,一個身穿青灰僧袍,白眉長垂,走起路來略顯傴僂的僧人朝廣場走來。
這一刻,目光變成了能傳染的瘟疫,越來越多的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老僧看起來很普通,步子邁得也不快,然而山道的台階卻像是在往後退,一步跨出便是丈餘,隻幾個呼吸便來到前廣場。
滿臉痛苦的神山上人望依靠弟子攙扶才保持站立的玄寂說道:“這是寺內哪位高僧?”
“不……不知道。”
“不知道?”
這時旁邊三十上下,鼻子微微上翻的慧字輩僧人說道:“稟師叔,他好像是後院一位文僧,玄妙師伯見他年級大了,平時隻安排一些掃地、擇菜的活兒。”
玄寂不解,一位掃地僧來這裡做什麼?單瞧老僧走得那兩步,可不像文僧啊。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值此重陽佳節,還望楚施主莫要再做殺孽。”
老僧一邊走一邊說,前麵的人不知道是懼怕他,還是怎麼得,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
“楚施主?也是,剛才玄慈已將我驅逐出寺。”楚平生嗬嗬一笑:“當年張三豐好像也是這麼勸我的,我跟他多少有點交情,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打了一個賭,最後他輸了。”
張三豐?
張三豐又是誰?
眾人愈加摸不著頭腦。
“阿彌陀佛。”白眉老僧說道:“當年之事皆已大白於世,楚施主何苦斬儘殺絕?”
“難不成跟你一樣當理中客?和稀泥?”
“理中客”大家不懂,和稀泥,大夥兒明白。
“楚施主,你既已練成易筋經,自然能夠看出,慕容施主與蕭施主已然禍根深重,即便什麼都不做,亦難久活,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蕭遠山在和無崖子交手,沒有聽到他說什麼。
慕容博就站在旁邊,聽到白眉老僧的話,臉色有點難看,還有點憤怒,不明白他憑什麼這樣講。
“咄咄逼人?不過是給天下一個交代罷了。”
“既如此,不妨將蕭施主和慕容施主交予老衲,以佛法度化,解其戾性,如何?”
“你?還不夠資格。”
“阿彌陀佛,依楚施主之見,誰有此資格?”
“地藏吧。”
地藏?
這次連掃地僧都神情恍惚了一下。
過有片刻眾人才反應過來,這小和尚是在耍老和尚,地藏菩薩身在地獄,必須要先下地獄才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