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場合恃才傲物,胡言亂語,現在好了,被人家揪住小辮子,不僅他這個當皇帝的要給掀自己桌子的人說好話,私生子南慶才子的名聲都得砸。
“……”
場下很安靜,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開脫,此等有損聖顏國威的行徑,換一個人,腦袋已經掉十遍了。
這時李雲睿從食案後麵走出:“臣妹有話要說。”
李雲潛瞄了她一眼,又看看站在一邊冷笑的楚平生:“講。”
“根據臣妹得到的消息,言冰雲被費介一路護送前往北齊時,曾與範閒有過接觸,此次言冰雲的暗探身份暴露,臣妹懷疑……或與範閒有關。”
朝官們麵麵相覷,長公主這是趁他病要他命的節奏啊,賣國的罪名可比夜宴衝撞外使的罪名大多了。
“陛下。”被兩名侍衛製住的範若若掙紮著道:“日前我聽楚大人說,禮部尚書郭攸之見過莊墨韓,之後便傳出我慶國暗探被北齊抓了的消息,因為郭保坤和我哥曾有過節,泄露暗探身份換取莊墨韓對我哥發難一事,難保不是郭家父子所為。”
範閒聞言一愣,麵帶詫異看向這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記得範若若第一次示警,講的是楚平生會利用莊墨韓搞他,為什麼對象突然變了?是郭攸之這個慶國朝臣密會莊墨韓更敏感,更能做文章嗎?
“郭攸之,你說……可有此事?”
慶帝大怒,看向禮部尚書郭攸之。
“陛下。”
郭攸之全未料到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趕緊從食案後麵爬出來,跪伏在地:“陛下……臣……臣……”
“我問伱她所言是否屬實。”
“臣……臣……”郭攸之瞟了李雲睿一眼,又看看麵無表情的楚平生,強頂壓力咬牙否認:“陛下明鑒,臣從未私會莊墨韓。”
慶帝偏身歪脖,看著楚平生說道:“朕是該信她?還是該信禮部尚書郭攸之?”
“範若若,我什麼時候說郭攸之見過莊墨韓了?”
“七日……七日前,淩晨時分,你在牛欄街……說的……”
範閒皺起眉頭,心說不對啊,範若若跟他交代楚平生手裡有長條箱鑰匙一事明明發生在九日前。
“七日前,淩晨時分我在牛欄街說的?我怎麼不記得了,可有證人?”
“當然有。”
事關範閒會不會被治罪,範若若哪裡顧得許多,一指屏風後麵:“當時葉靈兒也在。”
慶帝與眾臣一起抬頭,看向對麵繡著龍紋和鳳紋的屏風。
葉靈兒硬著頭皮走出,上前幾步跪倒在地:“陛下,確有此事。”
“唔,我還是記不清當時說了什麼……”楚平生輕敲鬢角:“當日喝了不少酒,隻記得青裳姑娘衣衫薄,玉指柔,歌聲酥入骨,你確定我們見過?”
是他,是他,就是他。
場下文臣覺得這才符合楚大人的形象!和範閒對詩的那個人……錯覺,一定是錯覺!
範若若恨恨地看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裝糊塗。”
“那你說,你們為什麼去找我,我們都說了什麼?當著皇帝、公主、朝臣、外使的麵,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把我對你們說過的話複述一遍,這樣應該能幫我快一點記起那夜所言。”
“那晚我們去找你是因為……”
範若若說到這裡對上楚平生的目光,愣住了。
不對,他不是忘記了,他是故意要引她和葉靈兒當庭對質,因為範閒不知道賭局的事,皇帝不知道賭局的事,其他人同樣如此。
很明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範閒的才名算是完了,那夜的賭局自然是楚平生獲勝,這意味著她跟葉靈兒必須嫁給他做妾,為了防止她們出爾反爾,拒絕履行約定,讓她們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讓皇帝成為見證人。
這人……太卑鄙了!
楚平生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你們去找我是為什麼,說啊。”
“……”
範若若抿著嘴,麵露為難,未想葉靈兒咬牙說道:“那晚我們去找你是為打賭。”
“打什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