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莊先生並不知道滄州一戰是誰在幕後做的手腳啊。”
“……”
莊墨韓當然不知道,他對滄州一戰僅存的認知便是宮裡來人告訴他肖恩死了。
不過楚平生這樣一講,他多少猜到一些。
“楚大人是想以此反擊南慶?”
“正妻的位子隻有一個,誰更能討我歡心,誰才有資格做,不是麼?”
“那……不知太後和聖女的意思……”
“她們還不知道。”
莊墨韓很無語,就算他是一個書呆子,也知道此事放到普通家庭,上門提親遭拒最多不爽個幾天,事情也就過去了,以楚平生和海棠朵朵的身份,事先沒通氣就上門提親,人家要是不願意,給他拒絕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能幫到楚大人,老夫這張臉自然是可以豁得出去,但就怕聖女不願,楚大人麵上無光。”
楚平生說道:“她當然不願意,她怎麼可能會願意呢,畢竟我師父可是斷了她師父一條手臂的。”
莊墨韓覺得自己動容的次數一輩子加起來也沒今天多,什麼人呐這是,他師父把女方師父的手砍了,還要上門提親娶女方?
“還有,我的寵物把狼桃給殺了,看你不怎麼愛出門,這事兒應該也不知道吧?”
!!!!!!
莊墨韓徹底沒脾氣了。
這……這……這親事要是能提成就怪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能捋清楚的邏輯,楚平生會捋不清楚?
“我想不明白,既然楚大人與聖女有如此恩怨,為何還要老夫上門提親?”
“為了化乾戈為玉帛啊。”
“……”
重傷女方師父,殺了女方師兄,把她娶回家睡了,然後就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站在他的立場,是個化乾戈為玉帛的法子,可你有沒有考慮過人家女方的感受啊,喂!
莊墨韓忽然很慶幸自己沒有女兒。
“這件事……很難。”
“結果不重要,我比較享受過程。”
莊墨韓明白了,這小子就不會正兒八經說人話。
楚平生說到:“明日你就帶著門下有名望的弟子進宮提親,成不成不用管,隻消把勢造好,披紅掛彩不錯,敲鑼打鼓很好,總之怎麼熱鬨怎麼辦。”
“你……是不是有另外的目的?”
“這你不用管。”
莊墨韓沉思片刻,手往幾上一按:“好,老夫就舍命陪君子一回。”
“彆彆彆,你老是君子,我可不是。”
在這件事上,楚平生很有自知之明。
莊墨韓心想自己算什麼君子,早在四國夜宴造假為難範閒時,就不是了。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該辦的事辦了,我也該走了。”
楚平生起身告辭。
莊墨韓心裡記掛著剛剛得到的書籍,還有召集弟子明日入宮提親的事,無心飲酒,便沒強留,吩咐仆人將他送出門去。
這一次錦衣衛的人學乖了,沒有在暗處盯梢。
他到臨街的茶館裡聽了會兒曲兒,發現上京城的人不議論他在車隊入城時反複橫跳,來回打臉的事了,熱議對象換成了司理理。
說太後有讓司理理入宮為妃的打算,這件事不能做,因為楚平生和司理理關係匪淺,北上途中竟當著南慶使者的麵白日宣淫,堂堂齊國皇帝,怎麼能納一個如此不檢點的女人為妃呢?事涉皇家尊嚴,即便司理理這個暗探為齊國做了再大的貢獻也不行。
……
楚平生四下閒逛都能聽到消息,沈重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昨日傍晚他就知道了,今晨早朝還有數位大臣過問,以為是錦衣衛的手筆,畢竟沈大人忠君愛國,北齊人所共知。
但問題是,這事兒跟錦衣衛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知道太後是故意拋出假消息,試探楚平生的反應,還多此一舉乾什麼?
直到下午時分,下麵一名千戶送來調查結果,說楚平生與司理理在北上途中多番車震的事是南慶使團的人放出的消息,因為事涉楚平生和皇家,故而在城中飛快傳播,這類帶點花邊性質的流言,想封鎖都難。就一天時間,已經進化出好幾個版本,有說司理理懷了楚平生孩子的,證據就是太後提前派去邊境逼她打胎的嬤嬤被白猿活撕了,有說皇帝很聰明,哪怕司理理懷孕,也要納她為妃,是想以此籠絡白風,那時齊國就有兩位大宗師靠山,收複被慶國占領的國土指日可待,皇帝陛下雖然年輕,卻是一個會忍辱負重,下大棋的人……
對於民間這些編故事高手,沈重是真心佩服。
不過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宮,把這個結果彙報給太後,因為才結束整齊準備出門,下屬來報,說他的妹妹沈婉兒又溜出去找言冰雲,給盯梢的小旗攔住不放行,便哭著鬨著要跳河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