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顧劍棠去了龍虎山?你之前不是說李淳罡和徐鳳年等人也在後麵追我們嗎?”
“沒錯。”
“這……強敵齊聚,真的不要緊麼?”
“哼。”
楚平生隻哼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綠蟻不再說話,她想不明白,公子明明每天跟他在一起,飛將軍也沒到處偵查,他也沒有經營多年的情報係統,是怎麼發現這些對他有懷有惡意的人的動向的?
……
過了白蘆湖,拐過一個山高浪急的大彎就是龍尾坡,龍尾坡往南是酒江,可直達波陽湖,波陽湖再往南是鐵爐城,也就是南疆燕刺王的地盤。
讓黃瓜等人意外的是,眾人由龍尾坡離船,坐馬車東進,一直到賀州的知章城都沒有遇到燕刺王大軍的阻攔,直至進城住了一晚,綠蟻和王初冬到集市轉了一圈,帶回來一個消息。
廣陵王趙毅用以攔截林家魔頭的五萬兵馬被一位提刀魔僧血洗,大凰城上到將軍,下到維持治安的衙門,被殺得乾乾淨淨,最後又屠了一千世家子弟與八成儒生,魔僧方才心滿意足離開大凰城。
按照事件邏輯,趙毅在白蘆湖附近擺出陣勢,狙擊林家魔頭,結果全軍覆沒,屍骨盈野,兒子都死了,燕刺王得知這個消息,肯定要掂量一下會不會碰到這個不知來曆的魔僧,為了不重蹈覆轍,暫時收斂爪牙,退回鐵爐城也就可以理解了。
楚平生沒有參與幾個女人的討論,他比她們知道的更多,魔僧不是自行退走,是被李淳罡逼走的,重返陸地神仙境的李淳罡可以留下魔化龍樹和尚,但應該發現了這被大凰城的人稱為魔僧的能力,真要拚儘全力把這個魔僧殺死,隻要漏下一隻屍蟲,死的就不是幾萬士兵了,這離陽人口,至少要死掉九成,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魔僧離開。
所以還是生化武器牛掰啊。
……
數日後。
兩輛馬車離開賀州,行駛在前往歙江的官道上,偶爾有縱馬逆行的人好奇打量,然後一臉不爽。
原因很簡單,眼下已是初春,這裡又是大陸南端,路上早已是鮮花盈野,草長鳥飛的好時景,兩輛車的窗簾都掛了起來,可以看到王初冬、黃瓜、綠蟻、裴南葦等人姣好的麵孔,然而除了外麵駕車的獨臂馬夫,車廂裡隻有一個男人,那能不嫉妒?
趙鳳雅把柑橘的皮剝開,又撕下上麵的白色的絡絲,雙手捧著遞到主子麵前。
“公子,我還以為你會去鐵蘆城一趟,殺掉趙炳父子再走呢。”
楚平生接過橘瓣含進嘴裡,挑著她的下巴說道:“套我的話?”
“婢子不敢!”
黃瓜在旁邊輕輕點頭,對她不再自認公主,謙稱“婢子”的流暢自然十分滿意,並堅定地認為這是自己日夜調教的功勞。
“那你這麼關心我去不去鐵蘆城乾什麼?”
“我聽冬姐說,你答應了盧玄朗,要讓趙毅和趙炳及他們的兵馬給盧家陪葬。”
“趙毅還沒死呢,應該是北逃太安了,趙炳?嗬嗬,他們……改了計劃。”楚平生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小嘴,趙鳳雅身子顫了顫,沒敢躲,臉紅到了脖子根兒。旁邊的二丫鬟黃瓜眼睛都瞪直了,醋意大發,看趙鳳雅的目光帶著幾分陰沉。
“趙毅和趙炳,一個你的叔叔,一個你的伯父,我殺他們,你難道不生氣嗎?”
“我長這麼大,見他們的次數加起來沒超過五次,我聽說……其實……其實父皇一直提防著他們。”
“哦,沒感情啊,死了也就死了。果然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楚平生斜了一眼窗外隱約可見的龍虎山:“也是,如果沒有我,趙鑄本就該取代你那做太子的兄長,成為離陽的新皇帝。”
趙鳳雅一臉疑惑,聽不懂他在講什麼。
黃瓜趕緊丟給趙鳳雅一個新的柑橘著她繼續勞作,搶話道:“公子,你說他們改了計劃,什麼計劃?”
“伏魔計劃啊。”楚平生嗤笑道:“龍虎山,可真熱鬨呢,黃龍士把彩蟒錦繡郎招來離陽這步棋下的好啊,北莽的高手也來了。”
黃瓜剛要表達自己的擔心,就聽前麵駕車的老徐喊了聲“籲”,拉停馬車。
“公子……”
楚平生掀開布簾,隻見距離他們的馬車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站著一夥人,皆騎健馬,中間是個穿紫衣的女子,在這夥人前方二十米,一頭戴鬥笠的刀客拄刀而立,嘴裡叼根草,一臉的玩世不恭。
紫衣女子的一名同伴駕馬而出,那刀客一提橫刀,飛身掠過,馬和馬上的人皆倒地身亡,他又將鬥笠摘下一丟,弧影閃過,前方騎士除紫衣女子外皆被割喉,相繼墜馬。
刀客接住鬥笠,一步一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