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猜到他是怎麼想的,故意搞他的心態,來自青州林家的魔頭舉起手臂,朝旁邊一揮,水光流轉,竟憑空浮現一口三米多高的青銅鐘。
楊慎杏表情驟變,後方城門樓前方遙望戰場的盧升象同樣臉色大變,搞不明白那家夥是如何做到的。
“柳……”
他剛要對旁邊奉皇帝之名鎮守城門的劉嵩師說話,隻見一道紅光掠過,快若奔雷,刺向戰場上空的男人。
數裡距離瞬息而至,這便是太安城守門人,大天象強者柳嵩師的絕學奔雷式,然而當他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入敵人身前三尺時,身形急刹,如同陷入泥潭一樣,原本奔雷的速度竟隻能一點一點往前進,五指繚繞的電光勾連閃爍的痕跡都放慢無數倍,下方士兵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什麼情況?
楊慎杏被這一幕驚呆了,而柳嵩師除了不好受外還很震驚,他知道攔住自己的不是罡氣護盾,如果不是罡氣護盾,那是……
林青竟然可以凝固身前空間?!
“你的對手是我。”
走在下方的老徐猛然揮劍,一道黑色劍罡騰空而起。
劉嵩師想要抽身,發現極其困難,麵對下方殺意驚天的劍罡,當機立斷,怪叫一聲,右手五指爆裂,突然迸發的血色雷霆總算震開半尺範圍的空間封鎖,再運奔雷式抽身,堪堪避過馬夫揮出的黑色劍罡,在空中留下一塊隨風飛舞的大紅衣袂,幾縷白發,還有一點點摔在青石官道綻開的血花。
呼……
呼……
呼……
柳師喘著粗氣,下麵觀戰的士兵呆若木雞。
林青動都未動,劉嵩師已然廢了半隻手。
現在楊慎杏知道從丹銅關回來的祁嘉傑為什麼寧願被皇帝下大獄,也不敢再上戰場的原因。
那可是柳嵩師,半隻腳踏入陸地神仙境的大天象武者啊。
“林青……”
這自己坑自己,當眾丟麵的太安城守門人陷入狂暴,腳尖在地麵一點,重新升空,襤褸的朱紅長袍向上揚起,隨著頭部發帶散開,滿頭白發在空中展開,細微的電弧沿著頭發和大紅袍的絲線向外擴散。
轟!
劈裡啪啦。
黑沉沉的雲層裡有電光閃爍,像是被柳嵩師體內釋出的電弧吸引,一道道蛇形閃電落下,在他身邊劈裡啪啦爆開,閃光不斷,電流不絕,就連他身體的皮膚都流溢著好像光芒一樣的銀絲。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震撼於半步陸地神仙高手的強大,同時大家也很清楚,劉嵩師拚命了,剛才那一擊太丟人了,如果不能挽回顏麵,以他的年紀和資曆,真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劈裡啪啦,吱吱吱……
劈裡啪啦,吱吱吱……
一片雷池在劉嵩師身周成型,自他身體釋出的電弧在雲層閃電的滋養下一圈一圈膨脹,竟在天空形成五十顆紫雷,耀眼的電光揮散陰霾,宛如一顆顆紫色小太陽。
“林青……去死吧。”
楚平生沒有說話,隻是一人一鐘虛空而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下方官道上的老徐說道:“都說了,你的對手是我,想讓公子出手,你還不配!”
直到這時,楊慎杏等人方才記起前方還有一個馬夫老徐,這一看不打緊,頓時瞠目結舌。
劉嵩師搞出的天象已經很誇張了,馬夫老徐一點不差,如同披著一件黑火風衣,整個人和手中的斷劍都在燃燒,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那些拿著長槊,手持弓弩的士兵就感覺讓自己鮮血沸騰的殺意被抽走,由長槊的槊頭,箭矢的箭頭,長劍的劍尖溢出,變作一道道黑氣在頭頂凝聚成數十把黑色月牙,逆風而上,與劉嵩師一指點出,散射而去的紫雷撞在一起。
呲……
呲……
唰……
如同利刃絞碎紗布,紫色雷霆與黑色劍氣稍作僵持便化作一道道四散的閃電波動,激蕩的光輝席卷數裡,刺痛了注視戰場的將士的眼,紛紛偏身低頭,不斷揉眼,有少數人疼得直叫。
剩餘的劍氣奔向劉嵩師,這大天象高手嘶吼一聲,劃出一道氣罡阻擋馬夫強弩之末的大招,豈料他拚著內傷勉強擋住十幾道殘存劍氣,擋不住老徐由下而上的補充一劍。
彷如一道烏黑斬破白晝,劉嵩師的身子定在半空三秒,鮮血自胸口噴薄而出,整個人向下跌落,白發與大紅袍被風挾裹向上揚起。
噗通!
人掉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中,圓睜的雙眼,板著的麵孔,向觀戰者訴說著他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