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主子這麼一說,老徐才反應過來,怪不得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一路走來,徐偃兵沒看到,洪洗象也沒看到,他們入皇城入得太容易,太多巧合了。
楚平生愛憐地抹掉趙鳳雅臉上的淚痕:“還不明白?那我來幫你梳理一下整件事背後的邏輯。”
“二十年前,北椋王妃吳素在京城遭遇襲擊,而策劃這起事件的主謀有兩個,一個是你爹趙淳,一個便是那位趙勾的老大,也是你爹的首席謀士元本溪,而幫凶的話,除了欽天監的煉氣士,楊太歲和韓貂寺也有出手,目的很簡單,就是因為徐驍功高蓋主,而吳素在他身邊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隻要除掉吳素和她肚裡的孩子,就相當於斬其一臂並斷了徐家的根。”
“在去武帝城的路上,我把白衣案的內情當做故事講給趙楷聽。因為年幼時的遭遇扭曲了他的性格,為了能夠當上皇帝揚眉吐氣,號令天下,他不惜挑動戰火,製造戰亂,以前在青州時,便曾慫恿靖安王對我和徐鳳年下手,這樣的人,你覺得他得到吳素案的細節後,會不把它告訴身在太安城的徐驍,以攪亂皇城局勢,從中漁利嗎?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未到太安城,他已身在此處的原因。”
楊太歲和韓貂寺看著趙楷,神情十分複雜。
看來即便是他們,也沒想到徐驍知道白衣案細節這件事是趙楷乾的。
趙鳳雅不斷擂著楚平生的胸口:“你利用了他,你故意這麼做的對不對?”
“我是有利用他激化徐驍與趙淳的矛盾,可我沒有想到,他為了皇位連親爹都下得去手,不過可以理解,一個連妃嬪身份都不舍得給他娘的畜生爹,殺了也不心疼。”
楚平生繼續說道:“元本溪死了,趙淳死了,白衣案兩位主謀伏誅,欽天監遭血洗,可以說徐驍一方大獲全勝,報了當年吳素的仇,可是楊太歲與韓貂寺這兩個幫凶為什麼平安無事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楊太歲、韓貂寺二人和徐驍聯手,以犧牲真凶來換取自己的小命,離陽王朝的存續,而且這樣一來,趙楷登基成為新帝,他們兩個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楊太歲不是說太安城有位老神仙嗎?那人姓陳,依靠吸食趙家的龍氣延續生命,趙淳死了,但是離陽趙家還是皇族,他仍然可以長生不死,哦,還有一個我血洗上陰學宮仍未露麵的張扶搖,想必也已經來到太安城,畢竟他的後代衍聖公常駐京師,為趙氏皇族站台,趙楷是學宮子弟,他成為皇帝,儒教還是國教,上陰學宮的地位甚至會更進一步。”
“所以這是一場精彩的妥協,而妥協的目的,我想是換取他們能夠親密無間地合作,一起對付我。”
楚平生抬起頭,看著趙楷三人說道:“我說得對嗎?趙楷?”
“……”
那三人默不作聲,隻是表情愈陰沉,而沉默多數時候是無言以對,是默認。
趙鳳雅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展開,在他懷裡淚流滿麵:“我不信,為什麼不是徐驍,為什麼是哥哥殺了父皇和母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投名狀啊,小傻瓜。”
楚平生說道:“趙楷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多數不願受人擺布。相信楊太歲、韓貂寺、張扶搖等人對此十分了解,你覺得新皇親手弑父,屠殺趙氏族人這個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以後趙楷會不會在他們麵前老實很多?”
趙鳳雅滿臉通紅,兩腿無力,徹底軟倒他的懷裡,張了張嘴,還想說話,眼前閃過往昔父慈女孝的一幕幕,緊攥的小手抖了兩下,昏死過去。
“她……怎麼樣了?”
軒轅青鋒覺得這場宮廷大戲萬分精彩的同時還有許多感慨,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遭遇很慘,可是對比王初冬、裴南葦、林蕭和趙鳳雅,她的不幸算得了什麼?
“太激動,暈過去了,沒有大礙。”楚平生歎了口氣,把趙鳳雅交給樊小釵照看。
“哦。”軒轅青鋒稍微放心,由趙鳳雅聯想到林蕭的遭遇,有些擔心公主殿下承受不住打擊……咦,對了,林蕭哪兒去了?還有徐渭熊和徐脂虎。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本該在第三輛馬車上的三個人沒有下來,
“公子,這陣法,很強。”
老徐和黃放佛研究許久,發現即便施展黑火都無法擊破困住他們結界,而破軍需要溝通天地,引城內人戾氣與城外士兵殺氣為己用,陣法的存在完全阻絕了他與欽天監外世界的聯係。
“這是雙重符陣,當然強了。”
楚平生說道:“這第一重符陣,是由龍虎山曆代天師建造和加固的禁錮法陣,一旦落入其中,除了難以出去,還有壓製元神,削弱指玄秘術的效果,另外,據說施展到極致,能夠召喚龍虎山曆代飛升祖師的元神下凡。”
“第二重符陣是由衍聖公與欽天監煉氣士利用春秋八國玉璽和儒家大璽建造的氣運大陣,有阻絕天象高手感應天地,施展大威力天象秘術的效果,雙陣效果疊加,能夠困住未晉級陸地神仙的你很正常。”
“公子……”
老徐有些擔心。
“無妨。”
“無妨?林青,就算你無妨,那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