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她心裡一跳,覺得怎麼算都是自己吃虧,連忙哄住對方,“你彆過來!我,我,”她一時無語,乾脆破罐破摔,“我害羞!你轉過去!”
不曾想鄺毓竟當真乖乖轉了身去。
“我不偷看。”他語帶笑意地柔聲安慰,唯恐她一著急,當真不理自己,“我看門口沒有把守,以為沒人。”說完他又說,“你換衣裳吧。我保證不回頭。”反正一會兒想怎麼看,就能怎麼看。更何況,也不是沒見過。
他想起了薑玲瓏中三道迷魂散的那日。當時情急救人,顧不得許多,可眼下回味起來,鄺毓心頭不由一動,甚至覺得自己手中還帶著那日餘香。
他聽見身後水聲,伴著腳踏之聲,知道是她起來了。
“你可千萬彆回頭啊。”她還在顫巍巍地警告,聽起來奶凶奶凶的。
“我不回。彆擔心。”他依舊好言應著,天曉得心裡卻是翻江倒海,想到薑玲瓏就在身後更衣,衣物摩挲的聲響攪得他心口犯癢。
從前定不會這般像個荒淫無道之人,可昨日忍得辛苦,今日又剛嘗了些許甜頭,鄺毓深覺自己正人君子的防線正在薑玲瓏麵前逐步崩塌。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她的模樣,嬉笑怒罵樣樣皆是,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
她第一次入宮後抓著自己胳膊害怕得模樣。
給自己戴上白玉鶴紋扳指的模樣。
斥退錦衣衛時威儀的模樣。
救醒自己時眼中含淚,喜極而泣的模樣。
逛街市時望著街攤新奇的模樣。
同房那晚掀開她紅蓋頭時她蹩腳扮病的模樣。
她掏遍她的衣物,翻過鞋底,把所有銀票銀錠都交給自己時的模樣。
還有她生著悶氣,對自己說,“我喜歡上你了!我們不能這樣。”為難又可愛的模樣。
“瓏兒,”他柔聲喚她,情義無限,“我定不負你。”
半晌,卻沒有一點回應。
連衣物摩挲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瓏兒?”他憂心喚她,怕自己說得重了,不知是惹她感動,還是惹她無措。
“鄺毓……”薑玲瓏的聲音裡有著明顯歉意。
他一驚,忍不住回頭去看,怕說錯話,觸了她什麼心事,卻見她披著長袍,長發濕濡,低頭看著腳下。他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移,見著一小灘血跡,混著地上清華池的池水,邊緣呈了透透的微紅。再抬頭,見那姑娘果真是無比抱歉地望向自己,說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來月事了。”
遣雲山莊的莊主據說不知是何原因,那晚在清華池呆不住了,去了後山小瀑布,衝了一夜的涼水。第二天差點風寒。也不知為何,三位客居的穀悍將領回得也晚,天快大光才回的府,見著莊主之後,四個人又出了莊子,聽說去了城西馬場。那三世子硬是要同莊主馬上比試,分出勝負。
總之那一夜,鄺毓過得委實辛苦。
旁人以為是被小舅子們給試煉累著了。隻有他才知道,心累比什麼都讓人疲憊。有著這麼一個夫人,看得,動不得,真是無形內傷,涉及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