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敞著的殿門外卷過一陣風,瞬時熄了殿內油燈。隻剩幾鼎暖爐暈著火烤的紅光,此時看竟有些詭異。
殿內寂靜。吐息可聞。
薑玲瓏將雲錦擋在身後,正麵對著殿門,靜默地盯著。有些緊張。
她的眼睛還沒來得及一下適應黑暗,好在有暖爐的微光,縱使氣氛唬人,至少能分辨些許。
她聽見空氣裡有銳物破風的聲音。
接著是一陣明顯卻耗時極短的打鬥。
有一息,萬籟俱寂。接著便響起了拖曳重物的聲音。
那聲音沉悶,卻離她越來越近。明顯是朝自己而來。
薑玲瓏本能地要躲,腳下卻不聽使喚一時拔不開腿,僵在原地。
她怕黑怕到能在遣雲山莊的暗道裡掉金豆子,更不要說這顯而易見的危機正趁著昏暗朝自己逼近。殿外被雲遮擋的月色是唯一稱得上光源的東西。她屏息直勾勾盯著門口,心想趁看得見,說不定還能找機會逃出去喊人。
兩個高瘦的黑影,徐徐出現在門口。那兩人手持寒刃,刀尖上還滴著血。其中一人更是偏瘦,佝僂著背拉拽重物時更似拿著刀的鬼。或是人間專給死囚行刑的劊子手。
再看他們手中,各提著兩條腿,腿根連著兩具完整的人形。竟也穿著夜行衣。
那兩人將手中屍體拖進殿內,合上殿門,關了薑玲瓏唯一的生路。
“你倆是要嚇死我啊!”她卻在罵聲中透著高興,“快幫我點燈,我腿都軟了。”
隻見體型正常些的那個頷了首,嘭地放在手中拎著的褲腳,越過薑玲瓏去點燈。
火折子劃開的聲響過後,殿裡逐漸亮了起來。
那人回去薑玲瓏麵前,見她還將雲錦死死護在身後,便向她挑了挑眉。
他麵罩下的那張嘴,定是在偷偷笑話這丫頭怕黑。
原本拖著的屍體在地上留下兩道血痕,如今躺著,人卻是口吐白沫,臉色發青地死狀。
那兩個黑衣人拉下麵罩,雙雙朝她行禮。
“夫人,屬下來遲。”
薑玲瓏早已從好久不見的歡喜中清醒,見著地上躺著那兩個,坐回榻上嘟囔,“難怪他敢喝大酒。”又見雲錦仍是緊張,便依次介紹,“他們是我從前莊內的弟兄。儂語。蘇瑾僩。這位是——”
“陸夫人。”蘇瑾僩嘻嘻笑著搶了話頭,“我們知道。”
兩人又是朝雲錦作了一揖。
“這怎麼回事?”薑玲瓏指了指那兩具屍體,“衝我而來?”
“齒間藏毒,被我們擒了,便服毒自儘。”儂語蹲在屍體身邊,將他們的麵罩拉下,露出兩張誰都沒見過的陌生臉麵,“估計是彆人養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