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一樣。”
“嘿,我還沒說話呢!”
鄺毓收下她的白眼,朗聲笑了。
“你心裡怎麼想的,為夫豈能不知?”他以茶代酒,先來賠罪。
“……你和我具體說說那些豹子暗衛吧?”
鄺毓頷首,“莊賢太後傅嫻雅。傅丞相傅義德長女。都說她慈容雅量,菩薩心腸,莫道朝中,就是坊間也民望很高。嫻雅淑德嘛。我們以為傅丞相狼子野心,她不過是幫手而已。實際上,她才是那個躲在幕後,權欲熏心之人。
她想立自己的親生兒子為帝,不是為了傅家基業。而是想自己垂簾聽政,獨攬大權。
原本傅義德一介文臣,從前不過是從三品的迦葉寺卿,傅嫻雅文舞中庸,本是得不了先王青眼的。但那一屆選秀,恰是先王剛登基那會兒,先王選秀女,是為了製約朝臣,以此離散原本二殿下的派係。傅嫻雅入了選,正是因為她‘身家清白’,遠玨王有意升抬傅家。”
鄺毓話到一半,見薑玲瓏側躺在椅中,單手托腮,對他笑意盈盈。
“怎麼了?”
“我相公原來還是學霸,敏而好學。”
學霸他聽不懂,敏而好學是個好詞。這是在誇他。
“是知己知彼。”他笑道。
“不不不,是運籌帷幄。”
薑玲瓏忍不住誇讚,又笑嘻嘻地柔聲和他說,“升抬傅家,然後呢?”
“然後,都城從三品乃至正三品的官員又不止傅義德一個。傅嫻雅要在其中脫穎而出,勢必少不了彆家的照拂。”
鄺毓話還沒說到重點,他邊上的小鹿仔就樂嗬嗬地去為他斟茶,一杯熱茶敬在眼前。
“你彆調皮,快躺下歇息。”他嘴上念她,嘴角卻是上翹,接過杯子幾口飲儘,才接著說,“你想想,當時都內的王公大臣,但凡家中有女,誰不想送進宮裡一沐王恩,闔家榮升?自然沒什麼人真心相助。因此傅嫻雅入宮一年有餘,也沒得什麼恩寵。
直到次年選秀。
那年本是有個家世顯赫,模樣清麗的朝中大熱,都說那女子本就與先王走得近,私交好,若是入了裹秋宮,日後必定是後宮的主子。隻可惜,那一年,那人不僅沒去選秀,還被先王賜婚給了當時的五殿下,遠閣王。”
薑玲瓏聽他說著,便隱約猜到是指趙蒔曦。見鄺毓話到一半,停下來看她,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要他繼續。
“平南王趙翀征戰半生,兩個兒子都戰死沙場,獨剩這個女兒,自然被視為掌上明珠,去哪兒都要帶著。早些年選秀他舍不得曦妃離家,便壓著過了限,但那一年,他卻突然將曦妃的名字給了大內監禮,願意讓她入宮。你可知,這前後的轉變,所謂何事?”
這題超綱了,薑玲瓏搖搖頭,聽得起勁。
“你知道穀悍自先王登基之後,頒布了一條誅族禁令?”鄺毓倒是不急著一次過說清,反倒向她暗示。
“知道,不可豢養私兵。就和霖國不得私用暗影一樣。”這題她會,趙蒔曦講過。哦。薑玲瓏立刻心領神會,一個在國境之南擁兵自重的戰王,怎麼可能沒有私兵。甚至,以平南王的功績和名號,他招私兵的影響力必然超群,定不是千百號人那麼簡單。
“遠玨王等於斷他一臂。他勢必要通過其他方式來穩固自己的勢力。”薑玲瓏十分了然,“也就隻有趙蒔曦了。”
鄺毓頷首,心裡誇她孺子可教,繼而說道,“但他沒想到,曦妃卻嫁與了遠閣王,並且移居北境,從此遠離權力的中心。
所以傅嫻雅向趙翀伸出了橄欖枝,而趙翀也告訴了傅嫻雅遠玨王好惡,讓她投其所好,最終一步步,登上後位。”
“你等等,”薑玲瓏嘴上喊停,腦袋可一直在轉,“平南王告訴太後先王心有所屬,他不屑女子靠美貌鬥豔,在他眼裡,也沒有女子能重要過我娘舍命救他的分量。他隻是需要的是一個有雅量知分寸且溫順的後妃。
太後年輕時便借著機會讓先王對她留有心慈仁善的印象,逐增好感,後來又主動收養了崢兒——傅家也因此上位。
這點我明白。
但聽你意思,太後和平南王一直暗中彼此依托,這豹子紋身的暗衛,到底是平南王的,還是太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