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薑玲瓏毫不生氣,反而更禮貌地回,“那等下次我們快死了,再通知小世子過來看看?可好?”
“也行。”他當真思考了一陣,點了點頭。
邊上蘇瑾僩可氣得已經在深呼吸了。
“那小世子還有事嗎?”薑玲瓏見他不走,便乾脆邀請,“要不進來一起喝點糖水?”
那孩子眼裡竟然閃爍了一下。
“不了。”他還是站在殿外回話,“我還是等你們快死了再——”
“報——!”
司晃的聲音被淹沒在身後急報裡。
風雪之夜裡,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但這把聲音,薑玲瓏是聽出來了。
上次她救司崢時,這人也這般冒失。
橙月和蘇瑾僩探身去望,在殿外廣場的儘頭看見一個鬥篷在風雪裡衣擺翻翩,再近了是一雙奔馳而來腿。兩人眯眼,才看清鬥篷裡過著張啟明。
什麼這般緊急,連持個燈,拿個火把探路的時間都沒有?
蘇瑾僩本能地微微弓背。一副待命的狀態。
張啟明似是迢迢而來,也不解鬥篷,直接奔入殿內,向薑玲瓏單膝跪地稟告,“南城樓下來了大軍,正在叫陣,要護城軍打開城門!”
“多少人?什麼來頭?”薑玲瓏急問。
“看不清,估計有三萬多人,擎的是平南王的旗。”
她坐下蹙眉,平南王的動作比她想象得要快得多。
“什麼名頭入城?”
張啟明梗了一下,雙手抱拳,“回城主,清,清君側。”
薑玲瓏點點頭,又問,“野郎官出城了沒?”
“下臣巡防時查了出入冊籍,野郎官酉時三刻出得城。”
薑玲瓏一算時間,司賢離開洛河已有一個半時辰,若騎馬疾行,應該走很遠了。
她稍稍安下心來,又問,“虎門隊長呢?”
“鄺隊長說他去東西城樓看看。所以下臣才急著回來請令,”張啟明肅然攏眉,語氣決絕,“下臣聽鄺隊長說了事態。城主放心,絕不讓他們進來。”
洛河十萬將士,要擋三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怕隻怕是調虎離山。
更何況,她擔心的不是兵臨城下,而是觸發內亂。
“你讓人從城樓上吊一些柴火下去,彆讓外麵那些士兵凍著。”她食指叩膝,又想了想,“讓他們今晚在外安營紮寨,平南王的清君側沒有徽印便是他一人所為。就說王上已經歇下,等明日王上晨起,稟明來意,再由聖上定奪。”
“是!”張啟明剛剛應完,抬腿要走,一想不對,又跪了回來,“那萬一他們硬闖呢?”
“你可看見平南王本人?”
“這倒沒有。”
“那不著急。”平南王他老人家跋山涉水都耗得起,我們有什麼耗不起的?她看向張啟明,“記得,城外那些也是穀悍的士兵,是穀悍的同胞。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主動攻擊。”
張啟明一愣,遂挺胸拱手,目光如炬,堅定朗聲,“得令!”
張啟明一走,薑玲瓏才發現,司晃那孩子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估計是給趙蒔曦通風報信去了。
薑玲瓏也不管他,讓橙月將晚上的藥端來,急急地喝完。
她忘記平南王在南境自己都擁兵三十萬,和司秦不相上下。司琪是國衛軍統領,收歸兵權的兵馬大將軍,他手上還有十五萬人。原本計劃是要反製私兵,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放棄。如今平南王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帶上自己的正規軍前來,卻給那些隱匿不發的私兵打了士氣。
他向王請命清君側,如果讓他入城,便可認為是王上允諾要殺自己。到時一並再將司崢斬殺,嫁禍在自己這個“君側”頭上,太後順應天理,垂簾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