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玲瓏頷首,徑自出了去。
薛安全程跟隨,如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料到今日攻的,是一座瘟疫之城。
也沒料到一位女子竟能迅速決斷。
更是沒想到,她直接點烽煙,傳信整個穀悍。
薛安在她身側跟著,見她麵容沒有絲毫緩和。
“殿下,咱們現在去哪?”
薑玲瓏上了車輦,前頭的大馬已經增加到了四匹。
“無事宮。”她言簡意賅,眼中蘊怒。
……
虎賁殿裡,趙蒔曦正捧著碗銀耳羹,一手裡捏著湯匙,在羹裡沿順時針,緩緩地攪著。她一口不吃,光注視著羹裡慢慢攪出的漩渦,嘴角噙笑。
三更的夜,司晃在她邊上習字。
除此之外,四下無人。
她玉蔥般的手指虛虛捏著匙頂,一副閒情逸致,外邊忽地有了動靜,她耳廓一動,停了動作,漩渦漸息。
“娘娘。”薑玲瓏由橙月推著入殿,兩人麵上都未戴有布巾。
趙蒔曦視線這才從銀耳羹上收回,她放了碗,抬手置於案上,單手托腮,笑看薑玲瓏,沒有起來的意思。
“郡主來啦。”
司晃仍舊在練字。正反複寫著一個個“疫”字。並未抬頭問安。
薑玲瓏環顧完,收回視線。
“解藥呢?”她直接問她。
趙蒔曦莞爾,從衣襟裡摸出一枚紙包,在薑玲瓏麵前亮了亮。
“郡主沒有彆的,想要問本宮的麼?”
“想問的一大堆,但是救人要緊。”薑玲瓏使眼色要橙月去拿。
趙蒔曦也大方地給了。
她看著人接過去,像是和人聊家常,說過年禮物一般,對薑玲瓏抱歉,“隻有這一份的了。本是給賢兒留的。給了你,他便沒有了。”
氣質款款,落落大方。讓人恨得牙癢。
“僅這一人份的解藥,要給誰,你自己選吧。”
薑玲瓏從橙月手裡接過,放入衣襟。
“我爹不在,倘若技癢,你可以試試。”
她不信當初那麼窄的石階,趙蒔曦沒有武功能夠從她身後繞去司崢身邊護駕。
“試什麼?郡主拿了東西,邊走吧。晃兒還要習字,莫教他分心。”
薑玲瓏將目光從趙蒔曦漫不經心的臉上移向司晃。
“晃兒。”她道,“過來。”
司晃停了手。
趙蒔曦咬了一下後牙。
也就是停了一下,他又接著寫起了字來。
寫滿了一整張的“疫”。
他重新拿了紙,開始寫新字。
寫的是“死”。
“司晃。”薑玲瓏加重了語氣,“本宮讓你過來。”
這一次,他不為所動。
低著頭,落筆卻比之前快了不少。
“橙月。”
薑玲瓏撇了頭。橙月應是,向司晃走去。
“世子殿下,奴婢失禮了。”說著就要去牽司晃的手。
趙蒔曦拍案,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