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我同袍,反心當誅!”
清君側。
非要在人命關天的時候來攪和嗎!
薑玲瓏將帛書揉成團,舉手摔在地上。
“戰況如何,人在領兵?”她嗓音嘶啞,帶著憤怒,又似乎是因著這股怒意,反倒讓她冷靜下來。薑玲瓏改了方向,拔腿往營外奔,後邊報信的士兵捂著傷口跟上。
“程爺去了東門。平南軍借著箭雨準備撞門了。”
“我去西門。讓張雀在大營坐鎮調度,營中不可無人。”她腳不沾地地跑,心裡還納悶:穀悍弓木稀少是眾所周知,他平南軍哪來這麼多弓箭。
“你彆去醫帳!”她想起他還帶著箭傷,邊跑邊叮囑,“去無事宮,到翠巒殿,找禾悠然幫忙!”
薛安從薑玲瓏身後策馬而來,眼疾手快的,一把撈起薑玲瓏抄上馬背。
“晃兒呢?!”她剛在他身後坐穩,麵色大驚。
“丟去帥營陪張雀了!”他的回答裡裹著風聲。
薑玲瓏抓著薛安後背衣角,鬆了口氣。
這家夥輕功很不錯。不知道和儂語比,誰更厲害。
一路顛著屁股趕至城西,她翻身下馬,也顧不得屁股疼,又奔上內門台階登樓。
戰爭的聲音異常清晰。叫囂,嘶吼,箭雨的破風聲,和木樁撞擊在門上的悶響。
登上最後一階。
箭雨漫天。城衛兵根本無法向城牆靠近反擊。
薑玲瓏忽然站在台階上,不動了。
“小心!”
好在薛安按了她的腦袋,她順勢彎腰,一直箭從左側將將貼著她射過,劈了幾縷青絲下來。
上一次見識戰爭,還是在旭陽,穀悍和霖國為了礦山交戰。
她看見近戰時人們的短兵相接,兵戎相向,那麼地目標明確,雙方都各有誓死一搏的態勢。
今夜,她才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刀劍無眼。
平南軍的箭雨來勢洶洶,在空中一浪接著一浪,相當密集。看得出放此箭陣的人為了自己壓倒性地強攻,不惜人命和戰力。
霸道,強勢,急功近利。
有著一股惡狠狠的情緒夾雜其中。
每一支淩厲的箭失,仿佛都帶著射手的恨意。
她彎腰的刹那靈光乍現,隨即麵色變得怒不可遏。
“趙翀你個王八蛋!”說著便衝了出去。
薛安拉著她躲避箭失,兩人挪去邊上,薛安拿上藤盾,給薑玲瓏扔了件藤甲讓她穿上。
城衛兵少人,為了避免延誤軍情,下午剛把補寄帶上城樓好方便隨時取用。
城樓上,衛兵兩人一組,一人拉弓一人舉盾,向外邊城牆邊緣接近。
半數人滕盾插滿了箭,岌岌可危。
城牆上能立人的地方不過三丈,即便是弓箭手悉數補位,和底下平南軍也相差懸殊。
薑玲瓏抓了兩人,在喧囂之中朝他們喊,“去推輜重!”
兩人楞了一下,應是跑開,喊人一起幫忙去了。
“對方輜重未出,我們要輜重乾嘛?”薛安不解,覺得她沒有打仗的經驗,好意提醒,“這個距離,又是麵對麵,投石器打不到人的,對方在我們校準之前就已經能預判躲開。”
“能打。”薑玲瓏拍了一下薛安,信心十足,“隻要我們的輜重出得比他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