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扼住咽喉,說不出話來,隻是睜目結舌,眼中意想不到的驚異,一雙瞳孔正努力朝下滾動,試圖尋找那隻手的主人,麵色逐漸變青。
那隻手往裡扣了扣,眼看人要窒息,才將她狠狠摔去地上。
趙蒔曦捂著喉嚨乾咳數聲,本能地喘著氣。
她太熟悉那雙手的主人了。
以至於根本不願意麵對他就在內室,聽了全程的事實。
她低著頭,頭頂就有黑影遮蓋而來。
來人未發一言,但這迫人的憤怒和無儘的悲慟卻從他的腳邊蔓延到她的身上。
她慘淡一笑,抬了頭,向他請安。
“王爺。”
在她頭頂,司秦一張盛怒之下情緒交錯的臉,也喘著氣逼視著她。
目光如同見了汙穢一樣,卻沒有一點避忌。
身側司賢正拉著他的手臂,奮力攔他。
就好像隻要他一鬆手,這位和她生了四個孩子的丈夫就會掐死她一樣。
不遠處,那個奸生女蹲在地上,將頭埋在休了她的那個男人的懷裡。
不要臉。
趙蒔曦心裡咒罵,卻忽然感到了一絲怪異的安寧。
她朝薑玲瓏望去,啟唇毫無音調,淡淡地說道,“你殺了我吧。”
“或者您。”她複去看向司秦,尊敬地乖巧地向他請願,“您了斷我吧。”
她看著殿內四人,覺得自己這個曦妃才是外人一般遭人摒棄和算計。
她手撐著地麵,稍微起了身,麵色已然複原,但頸上的掐痕卻顯了出來。
趙蒔曦又緩慢掃過殿內的人,竟癡癡地笑了,衝著司秦抬頭,異常堅決地說,“休想讓我認錯。你也彆想聽我懺悔道歉。”她咧開了嘴,以一種所有人未曾見過的傲慢而恣意的姿態,朝著司秦大喊,“我沒錯!”
“你以為這筆賬,理不清了?”司賢拉著司秦,就怕自己一鬆力,司秦真會掐死她一樣。
他想讓趙蒔曦痛苦死去,於他而言,最好是將他母親所受遭遇在她身上都用一遍。
可他也知道,若是讓司秦動這個手,等他父王冷靜下來,絕無可能再如常麵對自己幾位弟弟。
他對趙蒔曦,是有感情的。
這也是讓人憤恨的地方。
一個人粉飾得完美,給了你想要的一切,幫助你,陪伴你慢慢度過那些煎熬,看著心裡的傷疤將要愈合。
卻在一個平平無奇毫無預兆的下午,將你所有建立起來的信任和寄托,統統撕裂,親手摧毀。
你恨到想她死,可身邊經年累月的羈絆卻無法這麼輕易斬斷。
殺了她,你的痛苦仍無處消解。前頭,隻有更多的無望。
這是一種在司賢看來,因無法轉圜而麵臨的絕望。
他不想司秦在這件事上回不了頭。
但他可以替他動手。
“我來。”
他剛要邁步,身後就有一條纖瘦的人影飄過,那人提著一柄軟劍,直指趙蒔曦胸口。
“我來殺你!”
薑玲瓏布滿血絲的眼中映著趙蒔曦得逞般的笑。
她朝她毫不猶豫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