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玲瓏順勢靠在他胸膛上。
兩人就這樣呆著,靜默不語,好似真的入畫了一般。
良久,鄺毓聽見薑玲瓏極其輕微的歎息。
“皺皮啦。”她朝他伸了伸手,笑道,“起來吧!”
就裹著濕漉漉的浴巾踩著雨水進了屋。
鄺毓失笑,尾隨在後。
他知道她並非是為皺了皮不得不起身而歎息。
“晚上想吃什麼?”兩個入屋,擦拭之後換了乾淨衣服,鄺毓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柔聲問。
“螃蟹!我還想吃!”薑玲瓏兩眼放光,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歎息從來就不存在似的。她坐在椅子上,抬頭去問鄺毓,“能不能申請吃一頓蟹宴?”
他曲著食指輕扣她的鼻尖,“老板娘想吃就吃,還要什麼申請。”
薑玲瓏嘻嘻一笑,“不老實,你那些地契裡我可沒見到這個莊子的。”
“都在,其餘的我分彆存在商號的保險櫃裡。”鄺毓也是笑著解釋,“地契的木匣底下有個暗格,裡麵有幾枚鑰匙的。”
“哦,那可能我當時傷心過度,沒留意看。”
她說得理直氣壯。鄺毓將她頭發擦到半乾,薑玲瓏起身,和他對換。抽了一塊乾巾,讓他坐著,立在他身後,替他擦起來。
“鄺毓啊,你說你無權無勢的,怎麼這麼多錢呢。年紀輕輕,富甲一方。”
鄺毓眯了眼,含笑點頭,“一無所有,隻剩錢了。”
薑玲瓏就去敲了一下他腦袋。
“半副身家娶我?我看是冰山一角才對。”
“錢財乃是身外物。夫人喜歡,都拿去便是。”他笑意盈盈。
從登船起航到現在,鄺毓的眉眼始終都是開朗又溫情的。
薑玲瓏從前也沒見過他這般自在又舒坦的模樣,好幾次望著他偷偷心動,慶幸霖羨的事情功德圓滿,但願她的愛人從今往後都快樂無憂。
她擦著擦著,就捧著他腦袋,在他頭頂吧唧親了一口。
她正要說什麼,外麵響起了扣門聲。
“誰呀?”薑玲瓏小聲問鄺毓,橙月他們沒事應該不會來打擾,“禾悠然到了?”
鄺毓搖頭,起身給她披了件外衣。
“可能是我供的菩薩。”說著就去應門。
薑玲瓏頷首,穿上外衣。她還沒來得及將外頭茶點收拾進來,就聽見前院裡的寒暄聲飄了進來。
正想將茶端過去,鄺毓卻先她一步進來接了食案,“我來吧。”他說完頓了頓,有些不情不願地問,“昨天的美男子,你要不要去看?”
他本想表現大度,可剛問完就後悔了。
自己嫡親的夫人朝著他眼冒星光。
璀璨啊,期待啊,都不是因為自己。
有點氣。
“可以嗎?!”
“當然。”他定了定神,想到薑玲瓏因此開心,便咬牙讓開了路,“一起去吧。”
薑玲瓏點頭應著,懷揣著粉絲見偶像的心情跟著鄺毓去了前廳。
客座上,端坐著一襲青藍。
客人聽見後邊動靜,便起身施禮。
“有勞莊主。”他一提嗓,清淺溶溶,溫言悅色。
“無妨。”院裡不備下人,鄺毓便親自提著端著茶點出來,身後跟著一路彎著眉眼的薑玲瓏,朝對方溫聲,“內子玲瓏,你我商談,不用避忌。”
“尊夫人有禮。”男子在她之前先作了揖,“在下斐浩。”
薑玲瓏回了禮,才抬眼去望,隻一眼,又是心頭一窒。
這人也太美了吧!!
老天爺對他下手實在是非常用心,這白膚墨發,峰眉柳眼,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美得中性,驚豔又灑脫!
鄺毓低咳一聲,薑玲瓏收回視線,朝他抱歉笑笑。
她沒聽過斐浩的名頭。但這麼驚世駭俗的一張臉,絕不可能無人知曉。便猜是用了假名。
“斐公子有禮。”不知真身也無所謂。她就是來洗洗眼睛的。說著就在他對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