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螭小小的城樓上今夜掛滿了人。
肥頭大耳的寇三,麵目陰鷙的常慈,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偽捕快,一一被人反綁著手,吊在半空。
城民們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那些還未被殺害的百姓回家同家裡人團聚,快速地沐浴洗漱之後,又抱著爛菜葉,臭雞蛋出來,衝去城門底下,向這些活生生懸在半空,被人卸了下巴的敗類又扔又砸。
鄺毓和薛安在暗處看著,有些唏噓。
他們殺人父兄,擄人妻兒,可這些憤怒的受害者們,卻隻能朝他們扔些腐壞的食材。
誰家的丈夫,兄弟,死在他們手上,甚至連屍骸都難以尋找。
而被留下的婦人、孩童、年邁雙親,卻什麼都做不了。
惡徒麵目暴露,可他們的親人也再回不來了。
“霖國還是民風淳樸,百姓良善。”薛安忍不住說。要是在穀悍,哪裡是扔菜葉這麼窩囊。一人一刀割著肉就能把人淩遲了。“看來曌王是個溫和的人。”
鄺毓不置可否,“你明早再來看看。如今城中無官,發生什麼事都說不好。”
寇三隻是一個粗野的山賊,即便喪儘天良,也計劃不出這些事情。
他說是一切常慈教的。
可常慈卻什麼都沒說。
無論薛安如何用刑,哪怕邊上旁觀的寇三光是見著都嚇尿了褲子,還是撬不開他這張嘴。
常慈齒中並未藏毒,且不會武,不像是哪家的死侍。
鄺毓原本懷疑梁以安,現在卻將範圍擴大,說不好了。
所以將人堂而皇之吊著,看看能否將他身後的人引出些動靜來。
他同薛安惹眼,兩人在牆角觀望,吸引主謀背後的眼線,給見彌帶來的侍衛有時間喬裝混入人群之中。
他們才是今夜監視的重頭。
兩人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往回走。
運來客棧燈火通明。
薑玲瓏拉著王掌櫃和見彌一起打雀牌。
手裡雖打著,但個人心裡各有心思。
將近子時,外麵還是異常熱鬨,人聲鼎沸。
“今兒不宵禁?”薑玲瓏直覺是因為鄺毓去抓人的事。
“那說明主子事成了。”見彌笑道,送了一張衝牌。
薑玲瓏胡牌胡得也沒什麼開心。
王掌櫃在邊上陪著,就讓人去準備宵夜。
“不著急,還是聚在一起為上。等主子回來再說。”見彌剛出言阻止,就聽見外麵動靜。
“快來幾個人幫我!”蘇瑾僩吵吵嚷嚷的聲音直竄二樓的廂房。
見彌過去開門,就見蘇瑾僩手裡提著個鼻青臉腫的人,五花大綁地往他麵前一丟。他雖不擅長那些精細的功夫,但氣力卻大得很,對敵若用大刀也是氣勢迫人,相當淩厲的。
所以鄺毓敢派他單獨出任務去逮人。
蘇瑾僩出了名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以為他年少氣盛,事實上難纏得很。
“東西找著了。”他門也沒進,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給我三四個人,好把東西運回來。”
見彌沒有立刻答應。
三四人一走,他這邊就會人手不足。
“不怕,主子將人都抓了,現在吊城門口呢,一水的畜生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