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安在宮苑之間拚命穿梭,走得都是暗影人手布置較少的地方。從小築苑後門出去,先往偌大的後宮跑,在幾個宮殿內蛇行之後從下人院裡出去,經浣衣坊,金香苑,在金香苑裡避人耳目地取了一件小太監的衣服換上,躲進了恭桶房。他要在這裡躲到晚上倒夜香的時候出宮,好儘量避免一直使用輕功從而被人發現蹤跡。
梁以安和薑玲瓏為他爭取的,並非逃出生天的時間,而是喬裝隱蔽的機會。
在王宮之中,自然是殷實菅的人馬全權掌握,但整個霖國,論兵馬良將,對他的暗影是綽綽有餘。
幾千的暗影如何能與萬萬軍兵抗衡?
所以在拿到玉璽,逼宮下詔之前,殷實菅不會在宮裡大肆動作,以免惹人懷疑。
所以當暗影來報說把人跟丟了的時候,他才會發怒。
“看一個人都看不好,要你們何用!”他一掌拍在梁以安平日批閱奏折的案台上,案麵應聲斷成兩半。
隻要控製住清元殿,控製住梁以安,在成事前避免走漏風聲,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其他的隻是時間問題。
偏偏人在這個時候給看丟了。
“派人去各處宮門給我守著,要是人出現了,格殺勿論。再派一隊人,整個王宮底朝天地給我搜。隻要宮門處沒有動靜,那人就是還在宮裡,”他右手食指與拇指指腹互相摩挲,異常冷靜,“著重查看那些今日會例行出宮的下人所,出宮采辦的,倒菜葉餿水的,有宮人今日探親離宮的,一個不放過的搜仔細了。就說是有刺客。”
底下暗影應是告退。
人一走,殷實菅揮袖,以掌風將沉重的殿門合上。
空曠的清元殿內,隻剩他一人。
他在這裡先後侍奉過三位君主。
曾幾何時,他立在君王的身邊,就是一人之下。莫說什麼總管內宮,統領暗影,即便是那些王公大臣,見到他都是十分禮遇,非常恭敬的。
先王的信任與榮寵,讓他一時風頭無兩。
在這王宮之中,能夠陪伴帝王最久的,能夠對帝王之事了如指掌的,不是王後也不會是某位寵妃,向來是曆屆的大內總管。
是王上身邊的大太監。
久而久之,他似乎忘了自己是個去勢之人,忘了自己是個伺候主子的奴才身份,真的以為自己在帝王心中分量深厚,在旁人眼中地位崇高。
如果不是小祿子……
他心中憎恨,不願再想,又重新開始打量起這一座待了一輩子的宮殿來。
這可是清元殿啊。
曆任主君的寢宮。
這其中有多少暗門,多少機關,他比誰都清楚。
傳國玉璽被收在何處,他都了如指掌。
若不是曌王提前洞悉轉移了地方,他的計劃該是天衣無縫的。
從梁雁染這個畜生開始,他就被排除在名單之外,連都沒蔡長安都沒查到絲毫端倪和破綻。
這件事是天助於他。
殷實菅沉著地一呼吸,再次思忖起梁以安的心性和習慣。
若是曌王,他會將玉璽放置在何處?按照他的性子,哪裡對他來說又是萬無一失的地方?
這個彆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他心裡絕對安全的地方……在哪?
“你餓不餓啊,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就在殷實菅絞儘腦汁之時,小築苑內的薑玲瓏和梁以安卻在院子裡下起了棋。薑玲瓏的棋藝是入紫霄宮之後,梁以安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