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立在床邊,俯身探頭,似乎一直在房裡,聽著她聲音就立刻聚了過來。
橙月手裡還拿著一條巾帕,她掛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眼睛腫得像燈籠一樣,一看就是邊哭邊手腳不停地給伺候自己。
“主子您可算醒了啊!”橙月想要去抱她,又怕弄痛傷口,隻好跪在她床邊,拿手裡的巾帕小心翼翼給她擦去額頭的汗珠,“薛安還說藥效就兩個時辰,您這都睡了兩天兩夜了!”
薑玲瓏聽著橙月熟悉的聲音,扯出笑,朝著她輕聲撒嬌,“橙橙,我餓。”
橙橙是司賢拿來逗橙月的名字。
“都讓開讓開,讓老夫過去!”
人圈外,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梁以安帶頭給獲悉跌跌撞撞而來的顧青崖讓開一條道。
他這兩天就在外室住著,難為一副老骨頭,在榻上和衣而眠,這不一聽見動靜,立刻抄起醫箱跑了進來。
“脈象虛浮。”顧青崖替薑玲瓏把脈之後,將她的手放回給橙月,橙月立即把它塞進被子裡,生怕她著涼。
顧青崖沉吟片刻,轉向曌王,肯定地回道,“但已無大礙。”
所有人不約而同,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
連粱書言都放下心來,下意識撫了撫心口。
換作是她,大概做不到拚了命救這個弟弟的。最多是儘力,但不拚命。
拚命的是儂語。
儂語一心一意急著攻進來要救他家莊主夫人。
難得曌王竟然信任地將玉璽給了她,那她就做次好人,感受感受被欠人情的滋味。
誰知道就見到了這種場麵。
你說薑玲瓏對以安無情吧,不是。
你說她對以安有情吧,也不是。
明明都舍命相救了,可人家昏迷的時候,想的還是鄺毓。
粱書言此刻瞥了眼梁以安。
他這王弟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兼備。可比起鄺毓來,還是少了些張揚和魄力,可能,還有一些,無私的熱情。
這對夫妻都是傻的。彆人家的事,豁出命來幫。
還是儂語好。
懂得保護自己。
梁以安正隔著司崢和橙月,垂眸望著薑玲瓏的被角。
他一顆心早就紮在床邊,可眼下人醒了,他又不敢過去。
一是避嫌,二是有愧。
“……曌王。”
薑玲瓏的輕喚竟讓他有一種如遭雷亟的錯覺,梁以安整個人一激靈,僵直了腰背,才去看她。
“鄺毓呢。”
她減了神采的眸子裡,漾出一縷憂心。
梁以安走去床榻邊上,坐在司崢身後的床沿邊,低聲回她,“前線來報,鄺莊主正在逐城平息暴亂,恐怕一時回不來。”
“他確實沒事,對不對?”
梁以安頷首,“你還記得之前菡萏來的那些女子,說自己見過天香樓後院茅房有黑色的粉末?”他聲音溫和,但語氣肯定,說出來的話讓人不由信服,“鄺毓一早知道有人買了火藥,便將計就計。正好死遁,趁勢分散人手,這才將霖國幾處機要城池先行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