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擔心你。”禾悠然一臉淡然,“我看看我這藥,藥效如何。”
澔渺道人的續筋膏、化骨散以及截魂丹堪稱其門下三絕,先前他說什麼七八成,五六成的時候,蔡長安隻當他是自謙。說是查看藥效,蔡長安基本是不相信的。
但他也沒說什麼,腳腕上蝕骨的疼痛一浪高過一浪般排山倒海鑽心而來,很快就讓他顫抖不堪,說不上什麼話了。
如此往複了三日。
第三天傍晚,禾悠然再次結束施針之後,顧青崖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提前離開,而是莫名地給自己壯了壯膽,才和禾悠然說,今日有位宮人,恐怕是符合動刀的需要了。
禾悠然聽完也不含糊,便跟著顧青崖出了偏殿,去做術前準備了。
這場準備花了近一周時間。
手術當天,梁以安也到場觀摩。
暗自從頭驚歎到尾。
原來是要準備血袋的。
原來刀具是這般使用的。
原來針筒的用處不僅是推針,還有刻度標注了劑量。
梁以安是第一次見到那一整套刀具和注射器,心下驚訝野郎官寵妹下這麼大手筆。
而禾悠然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手勢穩健,下到果斷,大大減少了所有人預估的手術時間。
“當日情急,你初次動刀,也沒有血袋補給,術後失血過多才造成她沒能及時蘇醒。”禾悠然手上動作不停,但嘴上卻始終不慌不忙向顧青崖一一講解。
“郡主金枝玉葉,你那個針腳實在是——”禾悠然語氣裡顯然是想罵人,但話到嘴邊又拐了彎,“不過好在有你果斷動刀,她才能獲救。”他緩了緩自己的語氣,一邊收針,一邊示意顧青崖湊近些,“你看啊,這麼縫合,會快很多,之後傷口也會收得比較好。她這次傷口開裂,就是針腳不夠嚴密,針線過粗,又鬆弛不適度的原因。這個線你拿回去研究研究,實在研究不出,就問雁國買。”
“他們的這個線,用來縫合人身,再合適不過。”
禾悠然講這話的時候,有點像個醫藥販子。
手術相對簡單,他很快完成,脫了圍兜,去外麵洗手。
“澔渺道人手法之嫻熟,不似隻動過一次手術的醫者啊。”顧青崖從後麵跟出來,忍不住讚歎。
他們隻知平王那次,沒人知道他的初次嘗試其實和顧青崖很像,都是情急之下的彆無選擇。
這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何況他當時有薑玲瓏打下手,而顧青崖隻有一本醫書。
所以顧青崖才在禾悠然眼裡有一席之地。
將手術的方法展示給這樣的醫者看,禾悠然認為是有意義並且值得的。
“不止一次。”他的語氣始終平淡,“平王之前,我一月裡練了近兩百具無名屍。在雁國,雁王又將需要手術的病人都交給我。既是救人,其實也是在給我練手,手法嫻熟不過是刀子動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