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行雲點了點頭,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朝劉青山走去。
韋世強抹了抹範曉紅的淚痕,笑道“哭個屁,醜八怪似的,誰娶你。”
“又不要你娶。”範曉紅破涕而笑,將頭枕在他的右肩上,攙扶著他,兩人默默跟了上去。
“堂姐?”蔣飛眼巴巴地望了望唉聲歎氣的佟菲語。
“彆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佟菲語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快速越過韋世強和範曉紅,加快腳步跟賈行雲平行。
蔣飛愕然,舉了舉手又無奈放下,望著跟賈行雲套近乎的佟菲語背影,低聲嘀咕“我是想提醒你,妝花了啊”。
“丹室,這是丹室,難怪這是一處隱室。”劉青山呼了口氣,手扶在暗道口,把目光投向了四周。
他搓了搓手,臉色發紅,說了句“不要亂碰”,急不可耐地掏出放大鏡往右側走了過去。
賈行雲嗅了嗅鼻頭,視線瞬間被室頂吸引。
隻見隱室造型如蒙古包,頂部數百以中心向外漸擴的荷瓣橢圓構造,每一圈都以不同顏色純色琥珀嵌頂。
從琥珀頂往上看,隱見水波蕩漾,幾道不太明亮的光照進水中,透穿琥珀照進隱室。
藍、藍綠、藍紫、粉紫、紅紫等熒光色疊加琥珀的體色,隱室內五顏六色,鮮明帶暗。
那光不似太陽光,賈行雲皺了皺眉,還以為這隱室是建造在山中湖底,看來是想錯了,先不說湖底是否淤泥,就算沒有,能透太陽光進來的湖也不會很深,如果是這樣,應該早就被人發現了。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隱室之上還有墓室空間,這很好理解,暗道本就是地下一層。
賈行雲晃了晃腦袋,將視線移向了隱室。
中間最顯眼的莫過於一三人合抱粗的三足藥鼎,藥鼎雕山川河流,蟲魚鳥獸,更多的是似羊無嘴的動物,鼎身有字“升仙爐”。
左側角落雜亂擺放著各種搗藥棍、銅杵、銅臼、鐵杵,還有一隻銅承露盤玉高足杯。
賈行雲邊走邊看,最令他捉摸不透的是圓柱形牆麵有十三道從頂到底的豎形凹槽,整個牆麵平均分割出十三條整齊的平行縫隙,伸手探去,剛夠平攤的手掌,湊眼往裡瞧,幽暗不知深淺。
高足杯相隔五步,是一條石幾,有閉合的檀木長盒。
賈行雲戴上白手套,撩開蛛絲,輕輕將檀木長盒掀開一條縫,隱約可見內裝礦石的五色藥石,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枯萎甚至成灰的藥材。
賈行雲轉身圍著升仙爐轉了起來。
“小賈,小賈。”劉青山在右側招手,臉色如醉酒。
賈行雲小跑過去,圍在劉青山周圍攝像的蔣飛和佟菲語給他讓出了位置。
難怪老師這麼開心,賈行雲一瞧,嘴角也翹了起來。
劉青山戴著白手套,蹲在地上,用毛刷輕刷散落一地的竹簡,依照雖斷裂但排序未變的穿頭輕輕將蛀蟲的竹簡排開。
“你們看。”劉青山指著竹簡上用刻刀刻的字,“秦時大篆,字我就不念了,你們自己看,大概意思我說一下,一群叫長生堂的人,在趙猛的帶領下,隨秦軍南下,奉始皇令,尋長生藥,見一壁虎蟲珀栩栩如生,似萬萬年不腐,萌生以活人澆灌琥珀湯的想法。後麵的竹簡腐爛得厲害,看不清。”
劉青山摸了摸下巴,道“難怪墓中會存在琥珀女俑,這是長生堂的試驗品。”
佟菲語擠了擠嘴角,張嘴想說話,卻想到每次這兩人複雜交流一番都會發生不好的事,她不禁縮了縮脖子,眼神四處亂喵。
蔣飛看著佟菲語的樣子,無聲傻樂,突然正色道“為始皇尋長生藥不是徐福的事嗎,眾所周知,徐福往東到了東瀛,這事怎麼發生在嶺南。”
賈行雲和劉青山對望一眼,道“秦始皇癡迷長生,作為千古一帝,不可能將所有希望押注在徐福一人身上,相傳始皇共朝東西南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向派出尋藥人,徐福隻不過是最出名的一個。”
“嗯。”劉青山點了點頭,用放大鏡遙指著竹簡,“這群叫長生堂的人在一個叫趙猛的帶領下,隨秦軍下嶺南,看來始皇先後派遣屠睢、趙佗、任囂征伐嶺南,除了大一統,尋長生不死之道亦是其目的。”
賈行雲想了想,用右手食指點在自己太陽穴處,似在調動資料庫,“始皇派人到嶺南尋長生術不是沒有史料依據。
古代嶺南有羽民國、不死鄉之稱,《呂氏春秋·求人》記載南至交趾,孫樸續樠之國,丹粟、漆樹,沸水、漂漂。九陽之山,羽人、裸民之處,不死之鄉。
丹粟為南國物產,當指丹砂,為仙人不死之藥的材料,羽人就是仙人。
《博物誌》是這樣描述先民的兜之後民,……人麵鳥口。去南國萬六千裡,儘似仙人也。
你們來看。”
賈行雲起身,走到升仙爐旁,指著三個大字周圍的小字道“不死之人煉製不死之藥,名曰升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