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看。”劉青山放下放大鏡,從賈行雲登山包裡掏出一個工具皮夾。
賈行雲彎曲著腿,見劉青山取出皮夾,他雙手拉緊登山包帶,聳了聳背,站直身體。
他想了想,再次蹲在地上,從登山包中的一個軟布袋裡取出帶空窗的亞加力板組件組合起來。
劉青山打開皮夾,從中抽出一條金絲,將皮夾遞給韋世強,雙手拇指、食指撚住金絲拉伸至二十厘米。
他全神貫注,繃直金絲從玉盒一側沿著封蠟邊緣切入,輕輕拉鋸,不消片刻,金絲入盒。
“嗯,不出所料,采用封蠟方式的玉盒果然是平滑推蓋。”劉青山呼了口氣,手上動作加快,金絲沿著縫隙,一口氣對穿而過。
“啟蓋。”劉青山搓了搓手,緊了緊手套指縫的位置,接過韋世強遞過來的扁細長嘴坩堝鉗。
“稍等下,老師。”賈行雲將帶空窗的亞加力板組合成方形罩子,邊虛空套住玉盒邊道
“防一手,古人喜歡以盒藏牛毛針的方式設計機關。”
“小賈說的對,考古要嚴謹,我差點疏忽了。”
劉青山右手舉著扁細長嘴坩堝鉗,從空窗伸進去,夾起盒口,慢慢舉起不過一厘米的高度,頓在半空上下顛了顛,沉思道“沒有機關。”
呼!
一聲長息,範曉紅拍著胸口,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考古人細掘現場,蔣飛也幫不上忙,他抱住亞加力框,沉聲道“我來。”
賈行雲看著臉帶憂鬱的蔣飛,暗歎口氣,道“行,你等下配合老師翻轉框子,玉盒的蓋子不能落在地上。”
“明白。”蔣飛抱著亞加力框,隨著劉青山的動作移動、翻轉,將玉盒蓋收在保護蓋中,這才輕輕放在地上。
劉青山指著玉盒中一骨質中空圓環薄片,指著賈行雲的胸口,道“謔!小賈,這不是和你的骨錢令副盤一模一樣的東西嗎?”
賈行雲早已心跳加速,從胸前拉出嗡嗡輕顫的骨錢令。
似哭泣的孩子盯上了饞嘴的零食,骨錢令的動作充滿想要的表達。
隻見盒中薄片以中空為圓心,十三片荷瓣刀的鎏金陰雕紋在內裡遊走,給人一種刀陣流轉的錯覺。
這是武器,賈行雲很肯定,是剛剛見識過的荷瓣刀陣。
“大小合適,師哥,你快鑲進去試試。”範曉紅比賈行雲還著急,哎了一聲,急匆匆戴上手套,念叨道“試一下,不算貪。”
賈行雲舔了舔嘴唇,朝劉青山望來。
劉青山眼望天,眼珠轉來轉去,兩個巴掌虛空合拍在半空,嘀咕道“哪裡來的蚊子,謔,好大隻。”
賈行雲嘴角翹起,搖頭輕笑,老師這裝聾作啞的表演也太拙劣了。
“那就試試。”賈行雲輕輕拿起薄片,插入骨錢令卷層之中。
嚴絲合縫,同出一轍。
“果然……”賈行雲剛將荷瓣蓮取出一半,話還沒落音,就被劉青山一句“頂上有東西,退”給打斷了。
眾人始料未及,剛邁腿往通道跑,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頭頂傳來一聲爆破。
丹室琥珀頂炸開了。
粘稠綠液瓢潑而下,一個無頭的醬紫怪物軟塌塌落了下來,看樣子早已氣絕。
長明燈特有的那種飄忽不定的光線照進丹室,頂上原來是遇到人形酸與的那個墓室化屍池。
一道倒垂頭發的人影。
身披暗黑菱片金屬劄葉製成的合甲戰鎧,內襯肥袖卷邊袍,腰吊琥珀盤龍墜,左手捂著一柄寬棱血槽青銅劍,腳踏船蹬履,倒立著從天而降。
他右手成爪,抬頭平對地麵,一爪蓋在範曉紅腦勺上。
範曉紅全身僵直,眼角滲出血淚,瞪圓雙眼,以邁腿的動作伸出右手捏在破碎的眼鏡框上,舉步不前。
“我草你大爺。”韋世強眼球都快鼓出眼眶,左腿蹬地,右手成拳,高高躍起。
蔣飛怒吼一聲,撿起腿邊的亞加力框,哪管它玉盒蓋,照著倒立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賈行雲推開愣在原地的劉青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扁細長嘴坩堝鉗,插向倒立人的右臂。
咚咚咚。
三聲撞牆的聲音,韋世強、蔣飛、賈行雲幾乎同時跌落在地,深深噴出一口鮮血。
倒立人半空盤龍絞腿,不僅將三人踢飛,更是右爪摳進範曉紅腦殼,借著旋轉的力度哢擦一聲掀開了她的腦勺。
“啊……噗。”韋世強直看得血氣紊亂,魂冒九天,顧不得重傷,連滾帶爬一把摟住白漿順著長發溢出,軟跪在半空的範曉紅。
倒立人用帶著紅白血汙的右手撐在花蕊上,借力一拉,又平飛著撲向強撐起身的賈行雲。
他右手成爪,直取賈行雲露在胸前的骨錢令。
快,很快,快到比吊鋼絲速成的輕功還快。
轉瞬即至,賈行雲還來不及抬頭看清對方的模樣,就覺得胸前傳來一股劇痛。
是倒立人五指入肉的痛,也是骨錢令發燙的痛。
“八部使?”倒立人喉嚨擠出發音怪異的聲音,右手迥然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