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考古隊的?我周末放假過來玩,聽老鄉們說的。”孫茜西不禁多看了賈行雲兩眼,道“你是不是姓賈?”
賈行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付這張帥氣的臉這麼有辨識度了嗎?
“嗯!我算是考古隊一員吧,叫賈行雲。”
賈行雲剛點頭承認,孫茜西激動地放下竹筒,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閃爍著潤澤的光芒,道“賈學長,你真是賈學長啊,我也是鵝城大學的。”
孫扶搖乾咳兩聲,盯著孫茜西的手臉上滲出油黑,語調低沉道“你校友?膽子這麼小,你沒認錯吧。”
孫茜西迥然收手,揪著自己的襯衫角搓來搓去,仰著頭仰望賈行雲,眼裡全是小星星,她頭也不回,道
“老豆,你不知道,學長可是我們學校的神人,他在鵝城一中僅念了一年高中就參加高考,十六歲以735分的成績勇奪高考狀元,放著清北不去,偏偏進了二本鵝城大學。
雙修數學和物理,兩年時間修滿兩係學分,就在大家以為他要出國深造,或者進研究所的時候,他出人意料地考了花都大學的考古係研究生,更是被國內知名專家劉青山老教授收為關門弟子。
結果,你猜怎麼著,學長兩年半完成碩博連讀,還在sci?連發五篇研究論文,其中一篇《琥珀光的光學原理》我記憶深刻,入選我們學院的選修教材。
七年過去了,我們學校至今還流傳著學長的傳說。”
孫扶搖對孫茜西的話無感,他隻是覺得這酒精爐怎麼這麼大火氣,烤死人了,比柴火還旺。
銀樣蠟頭槍,讀書再牛皮也是個膽小鬼。
孫扶搖內心默默念叨,卻是瞅這眉清目秀的青年順眼多了,不知道配我家女仔夠不夠格哇。
“嗯,我就是那個舔著臉,跪求收徒的知名專家老教授。”劉青山不介意在外人麵前貶低自己,抬高賈行雲,反正他越出息,自己臉上越有光。
“啊,大牛!”孫茜西拍著胸口,臉上紅彤彤的,焦急地轉來轉去,快速捧起自己吃飯的竹筒,用清水涮了三次,遞向劉青山,咬著下唇,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孫扶搖,道“請簽個名吧。”
劉青山很欣慰,知識分子能被年輕人崇拜,這是國之大興的征兆。
他龍飛鳳舞三個大字,剛交還給孫茜西,她迫不及待就將竹筒伸向賈行雲,還不忘悄悄轉了個方向。
劉青山剛起的心思瞬間被自己否定鬼丫頭,精得很,哪裡是想要我這個遭老頭子的簽名。
“你是音樂學院的?”見孫茜西伸著脖子不斷點頭,賈行雲將自己的名字以小篆工整刻畫,想了想,在後麵用簡體字寫上“祝學妹,高歌猛進,唱響全球”。
“高歌猛進,唱響全球。”孫茜西轉著竹筒,默默念著上麵的字,瞬間覺得重若千鈞,她眼睛細許模糊,長長的眼睫毛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不就簽個名,怎還哭了,來,老豆給你簽十個八個。”孫扶搖這心情一會上一會下,看賈行雲的態度就是一會順眼一會瞅哪哪不對。
“不要,臘味太熏人,我出去清清眼。”孫茜西將竹筒往懷中摟抱,朝孫扶搖撅嘴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傲氣地一歪脖子,咚咚咚跑出了竹屋。
“來,嘗嘗我釀的果子酒。”孫扶搖站起身,從角落掀開一角,拉住一壇陶罐,插入一節細竹,給蔣飛滿上。
賈行雲雙手捧著竹筒,眼角酸酸地看著細竹從眼前晃過,給劉青山滿上。
都說女兒是老豆上輩子的情人,這還沒把孫茜西怎樣呢,孫扶搖的下腳料就給賈行雲添上了。
賈行雲扣了扣唇角,眼巴巴地看著劉青山、蔣飛喝了一盅又一盅。
蔣飛邊喝還邊吧唧著嘴,道“酸中帶甜,苦中帶澀,回甘無窮,酒味不嗆喉,解暑下火的好東西啊,孫哥,牛皮。”
賈行雲舔了舔嘴唇,索然無味,苦兮兮的,剛吃的臘肉不香了。
喝湯喝湯,果子酒不就是水嗎,麵湯也是水。
一勺麵湯還沒進碗,酒壇被一隻腳默默推了過來。
孫扶搖跟蔣飛推杯換盞,硬雙喜又點上了,他吐了個煙圈,眼望天,右腳推著酒壇伸得老遠。
可愛的大叔,賈行雲埋頭無聲一笑,也不戳破,抱起酒壇從細竹中倒出絳紫色的果子酒。
“唔,好喝,山竹、山楂、桃金娘、楊梅。”賈行雲細細品味,嚼著酸味,豎起拇指道“木瓜子、酢漿草,還有獨屬粵地的飛霞液,孫老哥,高啊。”
孫扶搖喲嗬一聲,沒想到膽小鬼還是個高玩。
他嘿嘿一笑,抱起酒壇就給賈行雲添酒,道“龍虎酒現在不能再喝了,這果子酒喜歡喝就多喝點,敞開喝,孫老哥這裡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