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腦袋,這才記起蘇暢亮怕是死了,悲從心來,哇地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收聲,想死了是吧。”哈皮揮舞著開山刀,凶神惡煞,在後麵踹了鄭南一腳。
何彬彬哭喪著臉,正要轉身賠笑,膝蓋後窩傳來劇痛,卻是被哈皮連帶著踹了一腳。
他閃軟著腿,差點撲跪在地,心裡罵了一句“草泥馬”,臉上堆起笑容。
賈行雲眼睜睜看著洪昆取了繩子,將自己手腳綁在一起,繩索從中間繞了幾圈捆住了孫茜西的手。
洪昆提了提緊實度,提著繩子走向鄭南。
“你要乾什麼?老子……”鄭南臉色煞白,連連後退,被哈皮用開山刀背拍了回來。
他眼白亂翻,急中生智,扯著耗子的胳膊,右手扣在他喉嚨上,急道“走開,再過來,我掐死他。”
洪昆愣了愣,哈哈大笑,飛起一腳踹在鄭南肚子上。
鄭南被踹得隔夜飯都吐了出來,蝦米躬身,半天喘不過氣。
“傻缺,你當拍古裝片呢,這樣也能掐死人?”洪昆將鄭南雙手反彆,綁了個嚴嚴實實。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何彬彬見洪昆陰沉著臉朝自己望來,他嚇得抖了個激靈,捂著左眼,伸出右手。
“算你小子識趣。”洪昆罵罵咧咧,在何彬彬右手上打了好幾個死結。
“哈皮哥,你牽著,我去開船。”
洪昆嘴裡的船,就是水庫用來清理垃圾的木船。
船後有柴油掛槳機,動力一流。
木船早就被洪昆藏在觀光平台下。
不知是說賈行雲運氣太好,還是該他倒黴,吃完飯與孫茜西散步,偏偏循著棧道走到了這裡。
洪昆雙手攀在觀光台柵欄邊緣,鉤著腳從水中立柱勾起一條濕繩。
他拉著繩子繃直,慢慢將船引出來。
“下去吧你。”洪昆拽著賈行雲的後衣領,粗魯地將他拖到柵欄旁,一腳將他揣進木船。
賈行雲手腳被束,四肢朝下,撅著屁股臉先著地。
還沒等他從疼痛中適應過來,又是一聲悶響,孫茜西撞在他屁股上,軟塌塌地滑了下去。
他被帶得身體外翻,側滾著跟孫茜西擠在一起。
洪昆跳上船來,拉了拉繩索,道“老實點,把我耗子哥放下來。”
鄭南、何彬彬被哈皮推了推,用刀把磕在兩人的後背。
兩人萬般不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麻木地提溜著開始胡言亂語的精瘦耗子,蹲在柵欄邊將他放了下去。
“下去。”哈皮用腳尖墊著鄭南的臀尖,推了推磨磨蹭蹭的何彬彬。
“爺,兩位爺。”何彬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鼻涕湧了出來,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害怕起來。
蘇暢亮被捅,血流如注,那是已知。
現如今,看著賈行雲、孫茜西一個個死豬一樣任人擺弄,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種未知的恐懼支配,壓碎了他繃緊的神經。
他嚎啕大哭,“我沒用啊,你們要綁我沒用的,我家真的很窮,沒錢沒勢,我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
“閉嘴。”哈皮吼了一嗓子,額頭冒出汗來,“嚎喪嗎,把人嚎過來,老子第一個剁了你。”
何彬彬嗚咽一聲,看著血跡未乾的開山刀在眼前晃來晃去,鵪鶉一樣縮著脖子,還沒等人吩咐,乾嚎一聲,閉著眼睛跳上了船。
鄭南扭頭瞪了哈皮一眼,還想說狠話。
哈皮不耐煩,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鄭南菊花一緊,肉球一樣壓在捂嘴抽泣的何彬彬身上。
木船嘩啦一聲水響,被壓得迥然深沉。
“尼瑪……胖子,作死呢。”洪昆用繩子抽打著鄭南,雙腳岔開,隨著木船晃來晃去。
哈皮不敢再跳,將開山刀扔進木船,雙手攀在柵欄邊緣,雙腳往下伸去。
洪昆扶著哈皮的腳放在船沿上,摟著他的腰將他接上船來。
哈皮坐船頭,洪昆坐船尾,中間活人兩,“死人”三。
小小的木船生生擠上七人。
賈行雲很憋屈,意識清晰得很,全程目睹,腦袋對著鄭南的臭腳,屁股撅起半卷曲窩在孫茜西懷裡,雙手雙腳綁在一起,腳還磕在船棱上。
洪昆拽著拉繩,拉響掛槳機。
空空空連續幾聲。
夜空中傳來陣陣嗡嗡嗡的聲音,木船在水麵劃過一道夜浪,直往中心島駛去。
柴油機巨大的聲響驚出民宿無數人,紛紛跑上棧道,議論紛紛。
本來已經請假回家的黃淑芬出現在觀光台前。
她望著木船模糊的身影,嘴角翹出一抹冷笑。
“波哥,計劃順利,洪昆膽子包天,真的把賈行雲綁架了。”黃淑芬打完電話,抽出電話卡,折成兩瓣,扔向水庫。
她扯掉脖間的絲巾,托在手中。
夜風襲來,絲巾隨風飄揚。
她捏住絲巾的尾巴,眼中現出冷嘲,嘀咕一句“昆哥,對不起,你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