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賈瑞和用保鏢這個身份介紹了出去,那麼保鏢就要有保鏢的職責,跟賈瑞和交換過眼神,賈行雲在長桌上用托盤端起兩塊抹茶蛋糕走向花圃。
花圃的建設以中心花壇為圓心,放射狀八條弧形石徑。
弧形石徑又通幽,正反鉸接,分割出一片片奇形怪狀的花田。
不規則的花田,反而有種錯落美,花田不僅有花,還有樹,最常見的就是龍船花和菩提樹。
賈行雲吃著蛋糕,漫步在花香之中,心中卻是想的丹拓和趙猛的關係。
今天的圍堵,明顯是衝著骨錢令來的,二叔在緬北丟失螺尾咬肯定是長生堂的手筆,從貧民窟那群人的實力分析,這夥人在密支那是強悍的地頭蛇,那麼想要找回螺尾咬應該如何破局?
賈行雲的胸前在發熱,他能隱隱感受到子母扣的不安分,離螺尾咬近了,就在密支那,方向直指東麵。
既然二叔與俊溫的關係不錯,那麼是不是可以借勢。
如何借?賈家要付出什麼代價?
賈家是商賈世家,俊溫是看重賈家後麵的軍政柳家了吧,嗬嗬,想得有點多。
賈行雲插著蛋糕陷入沉思,抹茶蛋糕被撥弄得稀爛。
“哇擦咧……怎麼又是你。”一聲含糊不清,帶著極不情願的哀嚎。
賈行雲莫名驚詫,抬頭望去,驚得蛋糕抖在地上,舉著手指茫然不知所措“你……你……”
眼前一貴婦,精致打扮的老婦人。
她穿著民國風棉麻改良盤扣短袖旗袍,上衣披小茶花中式唐裝披肩。
白發梳髻,盤頭插花,戴著丁香耳墜。
典型的中緬結合。
她優雅地坐在編織藤椅上,雙腳交叉,把腿伸在身前的圓形藤桌下。
藤桌上果盤無數,品類繁多。
她手裡一杯紅茶,嘴裡含著半截芝麻麥芽糖,臉上的皺紋抽了又抽,望著同樣詫異的賈行雲,也是一臉茫然。
“婆……婆婆。”賈行雲咽了咽口水,內心升起奇怪的感覺。
眼前這貴婦,跟上柏村老槐樹下,那個咧嘴露出幽深的口,配合發笑的眯眯眼,坐在磨出黃斑的竹椅上佝僂著身軀的形象相去甚遠。
前者滿臉皺紋,牙齒全失,嘴唇內收。
後者氣質高貴,皺紋雖有,但是很淡,手上也沒有老年斑,她的牙雪白發亮,還有牙口吃硬硬的甜食。
“來都來了,過來吃點東西。”婆婆嗦了嗦嘴裡的芝麻麥芽糖,把滿是口水的麥芽糖放到盤中。
賈行雲內心翻江倒海,有一肚子疑問想問,想到眼前這人有可能是活了八百年於賈家有恩的月小尒(er)。
他下意識點頭,坐到藤椅上。
果盤很多,賈行雲不知從哪下手。
他看到一盤花生米,白白胖胖、圓圓潤潤,連紅色的囊膜都去掉了。
講究!
賈行雲內心給出評價,抓起花生米塞進嘴裡。
嘎嘣脆,噴香撲鼻。
吃著吃著,賈行雲發現不對勁。
婆婆也在吃花生米,吃的是另外一盤,一盤包裹糖漿的脆皮花生米。
婆婆把脆皮花生米丟進嘴裡,抿來抿去。
少頃。
她端起一個空盤送到嘴邊,吐出幾顆白白胖胖、圓圓潤潤,連紅色的囊膜都去掉了的花生米。
賈行雲看了看眼前的花生米,再看了看她盤中的花生米。
“哇……”
賈行雲蹲在地上,吐得眼角儘是生澀的淚水。
“嗬嗬……”婆婆笑了,慢條斯理道“人老了,牙口不好,又好吃口甜食,這脆皮花生米的腸衣不錯,就是花生仁嚼不太動……”
“婆婆……”賈行雲左手扶在藤桌邊,右手撐在地上,抬起右臂抹了把嘴角的苦水,哭喪著臉,道“求您,彆說了。”
“哎!人老了,還好可以戴假牙,抿啊抿的,偶爾牙印也會留在花生仁上,你看看我這顆,是不是還有牙齒印?咿?怎麼還有昨天晚上殘留的韭菜。小夥子,你跪下做什麼,來,吃點花生米。”
“哇……”
賈行雲吐得天翻地覆,腦中儘是婆婆細細描繪的畫麵。
賈行雲感覺自己快不行了,虛脫的感覺比湖心島使用荷瓣蓮後帶來的虛弱程度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