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行雲上下打量著朱濤濤,不屑道“挺個大肚腩,走路都喘氣,虛胖得跟扯風箱似的,你沒那身手。”
“我就說嘛,是瓦策對不對。”朱濤濤麵無血色的臉色浮出暗喜,掙紮著撐地起身,左手摸了摸肚臍眼,捏起一團肥肉抖了抖,“砍掉女人腦袋那麼大的力氣活,我怎麼……”
朱濤濤神色巨變,額上滲出冷汗,往後退了兩步,又下意識站回原地。
“說啊,接著說。”賈行雲冷哼一聲,荷瓣劍從左手換到右手,嘲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1201的人是女人?”
“費礦主嘛,常駐1201,礦主們誰人不知。”朱濤濤訕訕一笑,咽了口唾沫,“我之所以說是砍腦袋,是因為瓦策的砍刀就是在那個房間裡撿的。”
“哦?是嗎。”賈行雲指了指屋內的琥珀鏡,似笑非笑地盯著朱濤濤的眼睛,“既然你對礦區這麼熟悉,那你告訴我,這些琥珀鏡是誰造的。”
“瓦策?”朱濤濤轉了轉眼珠,拔高聲音,“對,一定是瓦策。你看見沒,這些琥珀鏡上都有我們的黑白照,他不安好心,提前給我們做死亡祭奠。”
“行,我信你。”賈行雲用劍麵輕輕壓著朱濤濤的肩,“你既然說瓦策殺了所有礦主,那總歸有屍體吧,帶我們去看。”
“三樓。”朱濤濤指了指上麵,臉上現出後怕,“上麵是大會議廳,人都在那裡。”
“帶路。”李林踢了踢朱濤濤的腳踝,壓著槍口,虛按在手中,離著他身後腰間一米不到,隻要他有什麼異動,抬槍就能準確射進他的後背心窩。
朱濤濤左手捏住右碗,顫動著肚腩,連連稱是。
“這樓裡誰穿高跟鞋?”賈行雲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低頭映照著劍麵,心中想到上樓前聽到的那陣急促的跑步聲。
“啊?”朱濤濤原地頓足,身形晃了晃,遲鈍地轉過身來,五大三粗的漢子臉上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吞吞吐吐道“我……我穿。”
“你?”賈行雲驚訝得荷瓣劍差點落在地上。
他跟一臉不可思議的李林對視一眼,情不自禁往朱濤濤腳下看去。
朱濤濤赤腳,並沒有印象中的高跟鞋。
賈行雲下意識鬆了口氣,揮了揮手,神情輕鬆,“每個人都有癖好,走吧。”
朱濤濤深深看了一眼賈行雲略顯刻意的動作,轉過頭去,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屍體呢?”
朱濤濤用腳墊開三樓兩扇檀木大門,瞪圓眼睛,望著眼前一幕,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大廳內,橢圓形暗橙會議桌,每個座位前方擺放著整齊的花籃和煙灰缸,光潔明亮,並沒有朱濤濤所說的礦主屍體。
“不可能。”朱濤濤跪倒在地,扒拉著地毯,趴在地上歪著腦袋衝會議桌底下鑽。
刺啦聲響。
會議室的投屏突然亮起雪花。
一陣怪異的叫聲連成一片,似鳥群在扇翅,似蟲豸在低語,似裸著的人流彼此觸碰的交流。
畫麵再變,賈行雲瞳孔收縮。
畫麵中是他和李林從進入彆墅到三樓會議室的回放,末了慢慢浮出一行血紅大字,“hi~?o ̄▽ ̄ブ”。
顏文字?
賈行雲的驚訝不止於此,因為畫麵再次變動,變成了火堆。
火堆旁一群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肉。
方愛國、彪子、虎子、春子……
全是三角礦場的人。
看著看著,賈行雲的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啃的不是羊肉,是人肉。
麵無表情地在生啃活人。
那個活人居然是賈行雲的模樣。
被生啃得隻剩下腦袋的“賈行雲”,渾身散爛著骨架,血肉模糊,內臟落了一地。
“賈行雲”冷漠著臉,雙眼炯炯有神,似笑非笑地望著賈行雲,嘴角翹起彎彎的上月弧。
方愛國臉上全是血汙,他從地上撿起根大腸,撕咬一口,糞便帶著血腸直塞入口,狼吞虎咽。
他咧了咧嘴,牙上沾著黑黃紅色的東西,舉著手中的血淋淋大腸,扭頭詭異一笑,“老板,吃肉啊。”
砰砰砰……
李林一梭子彈掃了過去,暴怒得眼珠快蹦了出來。
“老板,吃肉啊,吃肉啊,吃肉啊……”
千瘡百孔的屏幕上雪花滋滋響,斷斷續續陰沉的聲音猶如地獄的呢喃。
賈行雲毛骨悚然,一度以為這是在夢中。
他揉了揉眼睛,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生疼。
“朱濤濤。”賈行雲毛著膽子喊了幾聲,隻有空蕩的回響。
“出來。”李林舉著槍衝著會議桌下吼道“再不出來我開槍了。”
等了三秒,毫無動靜。
賈行雲用荷瓣劍撩起桌布,彎腰一看,頓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