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周波嘴中呢喃,腳下如同生根,死活邁不開腿,他嚇著了,嚇得褲襠濕噠噠的,尿液順著褲腿流進鞋窩。
慢悠悠晃動的雜牌屍體,突然扭轉著脖子,哢擦一聲連皮帶肉轉了360°,猛然加速,張牙舞爪,騰空朝周波飛撲過來。
“啊……”
一陣變調的驚恐尖叫,周波抱著雜牌屍體後跌在地。
他胡亂叫嚷著,頭皮發麻,心臟收縮,全身抽搐,瞳孔漸漸放大,保持著瞪圓的眼球和誇張的大嘴,嘴角溢出腥臭的黃汙,漸漸沒了呼吸。
周波死了。
被嚇破了膽。
“我不怕你……”丹拓胡亂開著槍,音調都變得顫抖。
他朝撲在周波身上的雜牌屍體開槍,彈如雨下,射穿了屍體,也打爆了周波的頭。
“來啊,來啊。”丹拓滾在地上,茫然四顧,舉著卡殼的槍,胡亂瞎指。
寂靜,沉悶的寂靜。
似乎先前發生的一切隻不過幻覺。
賈行雲舉著雜牌的屍體,嚇死了周波。
他此時躲在暗處,陰霾的眼神死死盯著近乎發狂的丹拓。
丹拓,暫時不能死。
這樣死太便宜他了。
賈行雲在海黽旋、螺尾咬的雙重加持下,猶如魅影。
他提著荷瓣劍以詭異的角度出現在丹拓的身後。
揮劍。
精準的片刀。
飛起薄薄的肉片。
丹拓痛不欲生,被無處不在的刀鋒漸漸將雙腿片成白骨。
賈行雲從視頻中見到左盤江和莫獻進的犧牲。
他恨死了丹拓,冷血地對他施以剮刑。
時間慢慢流逝,天空放晴,朝霞初露,霞雲漸散,那枚暖陽緩緩爬出。
場中隻剩下一具白骨,一具被肉片堆積的白骨。
陽光映照在賈行雲臉上,看不清顏色,他像是被陽光穿透,幻色成了一束陽光的色彩。
陽光是什麼顏色的?
他就是什麼顏色的。
陽光無處不在。
“我幻想著有一天,我心中的那個人會駕著雲彩……”江曉薔口乾舌燥,身上被抽得鞭痕累累,她苦笑著,意識有些模糊。
“陽光真舒服。”江曉薔臃腫著眼睛,眯著縫隙,隻覺這朝陽好暖和。
“我帶你回家。”溫暖不止陽光,還有熟悉而溫暖的聲音。
江曉薔不敢置信,她抬了抬頭,艱難地睜開眼,沒有人。
“嗬嗬,我要死了吧,都出現幻覺了。”江曉薔內心嘀咕著,心中泛起苦澀,眼簾模糊。
淚水滑落,浸濕了傷口,她感覺不到疼痛,除了心痛。
“我帶你回家。”溫暖的聲音帶著顫音,帶著哭腔,帶著憤怒。
江曉薔這次聽得很清晰,她心中泛起巨浪,反綁的手突然鬆開。
她無力地滑倒。
倒入溫暖的懷抱。
她睜開眼,又閉上,雙手顫抖著摸著想象著的臉龐。
“是的呢,是你呢。”江曉薔內心鬆動,提著的那口氣驟然鬆懈,她蘊著笑意,放心的沉睡過去。
淚眼滑落。
在毒販麵前鐵血無情、堅韌不拔、誓不服軟的江曉薔,此時隻想在這溫暖的懷抱中放聲大哭。
她哭了,在睡夢中。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蕩氣回腸,哭得哭天搶地,哭得臉上的笑意無限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