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亮在它身上噴灑酒精,輕柔地給它洗澡,像撫摸許久不見的情人。
他半跪在地,手指顫抖著在工具箱內挑選。
他換刀了,換了一把鋒利的解剖刀。
……
良子消完毒,拇指腫起,比原來粗了整整一圈。
他從工棚的縫隙處盯著元亮的動作,全身都在顫抖。
“打死你,打死你……”良子眼睛瞪得鼓圓,低聲嘀咕,右手舉著一把剁骨刀,在空蕩蕩的砧板上剁來剁去。
熊仔端著食盆,用屁股撞開房門。
一把剁骨刀擦著他的頭,釘在門板上。
熊仔嚇得手中的食盆嗵地一聲悶響,倒扣在地上。
“尼踏馬捶到腦子了吧。”熊仔顫顫巍巍回頭,看到良子眼睛充血,如一頭發癲的狗,上裂上唇。
良子晃了晃腦袋,從走神的狀態回神。
“怎麼了?你咋把食盆扣地上了。”良子一臉疑惑,右手捏著左手拇指,努嘴朝門板上的剁骨刀示意,“刀什麼時候飛上麵去了。”
他搖頭晃腦,若無其事走過去,踮著腳搖晃掉剁骨刀。
他下意識用左手拇指肚去試刀鋒,看到在流著淡黃液體的拇指明顯愣了一下。
“那個,良子,問你個事。”熊仔側了側身,腳步挪了挪,正對著門外。
“啥事?借錢沒有。”良子彈著剁骨刀,湊到耳邊聽響。
“我聽說狗場的員工除了你都乾不長,為啥。”熊仔盯著良子的眼睛,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想放過。
“為啥?”良子嘿嘿一笑,直愣愣地盯著熊仔上下打量,“因為他們都跟你一樣,不吃狗肉。”
熊仔被良子滲人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
他試著轉移話題,問了一個突然從他心底冒出的問題,“那個,良子哥,冒昧問你一句,你家裡親屬,這裡有沒有那啥。”
熊仔問得很委婉,點著自己的腦門。
“你怎麼知道?”良子快速地連續眨眼,指著自己的腦門,“我奶奶進精神病院三年了,身子骨還算硬朗,就是時不時這裡會抽抽。”
“哦,沒事了。”熊仔暗罵一句麻麻批,心裡盤算著怎麼在不被扣工資的情況下,跟元亮辭工。
“你啥意思?”良子提著剁骨刀,快步上前。
他舉著剁骨刀在自己腦袋上比劃,“你看我是有精神病的人嗎,啊。”
熊仔連連擺手,臉上堆滿笑容,貼著門板往外挪,“怎麼會,怎麼可能,良子哥,你是我見過最正常的人了。”
“那你腿抖什麼?”良子鼓起眼,用剁骨刀刮剃著左臉頰的鬢毛。
熊仔看著良子放慢動作的剃發動作,腿肚子直顫。
他艱難地吞咽口唾沫,瞄到元亮在剝皮,腦中靈光一閃,指著元亮的方向道“狗肉,新鮮的,你再不去,肉糜都撿不到一點了。”
“你不是不吃嗎,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起狗肉來。”良子歪了歪脖子,臉皮輕微的抽搐變得越來越快速。
他盯著熊仔的眼神,充滿食欲,就好像看到一盆熱氣騰騰的狗肉。
“握草,變態啊。”熊仔驚叫一聲,奪門而逃。
良子盯著熊仔的背影嘿嘿冷笑,回到原來盯著元亮的那道裂縫前,精準地重複著每一個動作。
“打死你,打死你……”良子眼睛瞪得鼓圓,低聲嘀咕,右手舉著一把剁骨刀,在空蕩蕩的砧板上剁來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