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朵朵的馭夫之術!
莫朵朵和朱子軒二人在書房喝茶聊天,管家貼心送上來糕點。
書房很大,一麵是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花園和大門,另外兩麵牆壁,都是到頂的大書櫃,密密麻麻的藏書,感覺像到了圖書館似的,學術氛圍很濃厚。莫朵朵一排排走過,隨手抽出一本名著,裡麵有折痕,有注解,忍不住問,“這些書您都看過啊?”
朱子軒:“大多數吧!我時間多,交際少,除了彈琴就是看書。”
莫朵朵心裡很是佩服,這年頭,有多人能靜下心來看紙質書啊?
朱子軒從書架上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箱子,輕輕打開,“這些你應該感興趣!你媽媽以前很喜歡攝影。”
然後從裡麵拿出一疊疊相片,放在莫朵朵麵前。
媽媽喜歡攝影?這個她倒不知道,之前家裡都沒有專業的攝像機的。小時候給她拍照,都是用傻瓜機,後來就直接用手機了。
莫朵朵如獲至寶,一張張拿起來仔細端詳著。
照片保存得很好,都過塑了,顏色也很真實,相片數量很多,有花草樹木,家居陳設的,有小貓小狗,路人街道的……拍照的人似乎很隨意,逮到什麼拍什麼,但是照片的構圖很講究,畫麵和諧,帶著不經意的美感。
莫朵朵沒什麼拍攝知識,隻覺得照片拍得好看。
最後一疊,都是她媽媽和朱子軒的照片,有很多兩個人各自彈琴的獨照,也有很多兩人的合照,幾乎都是同一個背景,應該是在一個琴房。
莫朵朵後知後覺,這時才知道為什麼朱子軒對她這麼親切又這麼熱情了—原來他和媽媽曾經是情侶啊!
“這是我們在鋼琴家董博文那裡學鋼琴的時候的照片。都已經二十多年了。”朱子軒的聲音低沉又傷感,“那時候,老師習慣午休,中午總是讓我們自由練習,於是,每天中午,就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了。我們無所不談,彼此相知,對鋼琴的感悟,對生活的看法,都很契合。我甚至覺得,是不是上帝造的時候,是造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靈魂,隻不過賦予他們不同的性彆而已……”
朱子軒聲音哽咽了,“我一直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繼續,甚至到現在我都還會有一直這樣的錯覺,她仿佛還在旁邊,看著我彈琴……”
莫朵朵看到照片兩人稚嫩的臉龐,青春逼人,不加掩飾的笑容,張揚肆意,她印象中的媽媽一直是溫柔端莊,淡雅如菊,克製有禮的,從不知道媽媽的笑容是這樣的爽朗放肆的,那種快樂,幾乎溢出相片,撲麵而來,莫朵朵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就被感染了,跟著笑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原來媽媽不是知道莫鐘出軌後才不開心的,而是一直都過得不開心!她的快樂,似乎都隻停留在這些相片裡。
莫朵朵摩挲著這些相片,心情感慨萬千,“朱叔叔,這些相片……”能不能給我幾張?
“不能給你!”話都沒有問出,就被朱子軒打斷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可以隨時過來看,但是不可能給你。很抱歉!”
莫朵朵能理解,“那我拍幾張照片吧。”莫朵朵拍了好多媽媽獨照,希望留在記憶裡的,都是這樣燦爛的笑容。
兩人走出書房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了。東方瀚在客廳等著,“見你這麼久還沒回,就過來接你了。”
莫朵朵和朱子軒告彆,“都打擾您大半天了!謝謝您的招待,今天對我來說真是太難忘了!”
朱子軒神色還有些落寞,似乎還沒有從回憶的傷感走出來,“很感謝你今天的陪伴!朵朵,任何時候,都歡迎你來做客。”
莫朵朵也是久久不能平複思緒,越想越傷感,為媽媽,也為朱子軒。
東方瀚安慰她,“人生求而不得才是常態,所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送走了二人後,朱子軒晚飯都沒胃口了,回到書房,就聯係了董博文老師,想明天去拜訪,想到那個琴房坐一坐。
董博文至今仍住在當年那棟小樓裡,已經八十歲了,早已退休多年了,頭發蒼白,雖然身軀依舊偉岸,腰背依舊挺直,但是腳步卻日益沉重,精神狀態一日比一日差,有時候甚至意識恍惚,忘記了一些人和事。
他一生授教,學生無數,當然最成功的無疑就是朱子軒了!到了約定的時候,他踱步到門口的鐵柵欄處等候,看到朱子軒緩緩走來,他心中滿是自豪!有幾人能教導出全國首屈一指的鋼琴家啊!“子軒,你來啦!”
朱子軒禮品遞給一旁的保姆,趕緊扶著他進屋坐下,“說了多少次您不要出來等了,有時候會塞車的。”
董博文:“看到你來我開心嘛!”
兩人回到琴房,每次過來,都是彈彈琴,聊聊往事,聊聊音樂,在這裡的度過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朱子軒總是一來就會待上幾個小時。
董博文看著眼前的得意門生,發角也已經微微發白了,居然還是兀自一人,孤獨半生,不禁感慨萬千,“子軒,我記性越來越差了,有樣東西要還你,怕以後會忘記,你幫我把那個盒子拿過來。”
朱子軒按照他的指示在放琴譜的地方拿出盒子。董博文把盒子打開,把裡麵一疊沒有拆封的信遞給他,“這是你出國後,你和梁瑾兩人的往來信件,怕影響你的學業,我一直沒有幫你們傳達。你母親當時也是多次過來找我,讓我千萬不能幫梁瑾傳信息。”
朱子軒接過信件,手抖得厲害,因為母親的反對,和老師的不讚成,梁瑾連朱子軒的地址都沒有,要聯係隻能通過老師。
朱子軒寄過很多信回來,卻一封都沒有收到梁瑾的來信。原來都在這裡啊!
董博文還在絮絮叨叨,“男子自當是先立業再成家,你們倆的情誼我也看在眼裡,原想著等你學成歸來也不遲,也不知道為何,梁瑾這麼早就結婚了。到後麵,我都不敢把信件給你了。”
朱子軒已經什麼也聽不下去了,拿著一疊信件,踉踉蹌蹌的回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