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要去臨海王的封地嗎?”
“不錯,但前麵很有可能已經有人張好網等著我們往裡鑽了。”冷秋河道。
太子又看了趙先生一眼,“是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冷秋河又說道,“殿下,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太子環視了一下,隻見四周滿是屍體,鮮血滿地。饒是自己定力過人,還是有些惡心的感覺,畢竟自己是生於深宮大內,沒見過這等場麵,“那……這些屍體……”
“來不及處理了,”冷秋河道,“他們絕不會隻派這幾個人來行刺,後援可能馬上就到。再說,這件事很有可能驚動地方官府,我們的行動到時就會完全暴露。”
“那好吧,我們快些離開這裡。”
二人便抄小路向北行去。
淮陰城北十裡長亭,冷秋河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方圓十丈之內隻有他與太子兩人才稍稍放下心來,但仍然不敢大意,保持時刻警惕。畢竟如果來的全都是高手,出手襲擊的話,十丈的距離也是十分危險的。
冷秋河解下身上的背囊,取出乾糧與太子分食,二人為了趕路,已經七八個時辰沒有進食了。冷秋河看著狼吞虎咽的太子,心中頗覺不忍太子自幼錦衣玉食,何曾遭過這般罪?開始逃命的那幾天,還有幾個護衛,看太子的表情,還滿是刺激與興奮。但今日看來,已是滿臉滄桑與堅韌。不過,這才是真正的國之儲君。
太子接過冷秋河遞上的水壺,猛灌幾口,接著放下,看向先自己吃完片刻的冷秋河。
“殿下心中有不少疑問吧?”冷秋河見狀問道。
太子默默點點頭。
“那六名錦衣衛早已被亂黨賊子所脅迫!”冷秋河一語驚人。
“什麼?!”太子此時早已失去鎮靜,一臉驚訝,他完全不相信忠心耿耿的大明錦衣衛會出賣自己。
“剛開始那幾日,我就發現他們幾個在那我二人休息或睡下時有些不對勁。有一晚,我偷偷跟蹤一個悄然而出的侍衛,發下他在我們走過的路上做了標記,可我當時仍不願已相信他們會出賣我們。我想,關大人也許另有奇兵,他們也許是在聯係他們。可後來,也就是我們受了幾次追擊之後,我就開始懷疑,直到三天前,在淮陰南的那間破廟裡,那晚他們的談話被我偷聽到了。原來是有人挾持了?的家小,以此來脅迫他們。”
冷秋河見太子微微點頭,便接著道,“從他們的交談中,我也知道了他們的痛苦與無奈忠孝不能兩全。若選擇‘忠’,則老母、妻兒將身首異處;選擇‘孝’,則是弑君大罪,背負千古罵名,他們也深知,若事成,那人也未必會放過他們,很有可能會殺他們滅口。但身為兒子、丈夫、父親,又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因自己而死?於是,他們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太子急問道。
“先孝後忠。幕後之人隻是要他們暴露我們的行蹤,並不需要他們動手。因此他們決定在最後一次執行他們的條件後,全力保護我們二人,甚至不惜舍棄生命!他們也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不忠不孝’……”
“不忠不孝?”太子一驚,“也就是說,身死也不能保護我們二人?”
“嗯,”冷秋河點點頭,“但他們能夠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先儘最大的努力拯救家人,此謂儘孝,然後,舍命護君,此謂儘忠。唉,如果換作我,我也會這樣做。”
“所以,你才讓他們去死?”
“這是讓他們獲得解脫的最好的辦法。假如我與他們六人一齊動手,固然會將趙先生等人儘數殲滅,但他們的親人勢必因此而亡,即使六人今後還會留在殿下身邊,也會整日生活在親人死亡的痛苦之中。和有可能會反生怨恨,而有不智之舉,畢竟說起來,他們的家人是因我二人而死。所以,他們的死,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辦法。”
“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就能保全嗎?”太子問。
“能!”
“哦?”
“據我推測,那幕後之人定是操控了不少像六大侍衛這樣的人,或許有的人還比他六人職位更高,離皇上與殿下更親近。這次六大侍衛的死在他們眼中很有可能是這樣一種假象六人任務已經完成,後為趙先生儘數滅口,而我二人卻被高人所救,趙先生等也被那高人殺死。所以,他們認為,六大侍衛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釋放他們的家人。”冷秋河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還會給六大侍衛的家眷一些錢銀作撫恤之用。”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推測罷了。”太子顯然不信。
“殿下,因為在彆人看來,六大侍衛也是為幕後之人而死,這肯定也瞞不過其他被控製的人。如果那幕後之人不按照他們之前的協議放人的話,其他人還會為他效命嗎?當然不會!他不僅會釋放他們,還會保證他們過的好好地,這樣才會使那些人甘心為他所用。”
太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