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因何受傷?”
“在路上遇到了幾次山賊剪徑,多虧這幾位壯士相救,小老兒才能殘喘至今。”
司徒超謹慎的回答道,司徒沉劍在後麵暗暗著急,老爺子怎麼喬裝說謊都不像鄉間的土財主,這一身英雄氣概怎樣都遮掩不住,若是楊連沒受傷的話倒還好說,他能挑起這事兒來。
果然,聽到司徒超的回答,焦桐眼中的猜疑並未散去。
這時,後麵一個小校策馬上前,在焦桐身側低聲說了幾句,後者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司徒沉劍耳力驚人,隱約聽到“書信”、“都指揮使”、“布政司”等詞語。
果然,焦桐抬起頭來,目視司徒超,右手已經按在腰間刀柄上,“前武林盟主司徒超,司徒前輩,久仰!”
“嗬嗬,將軍客氣,”司徒超輕笑一聲,挺直腰腹,收起先前老弱的姿態,“老夫早已退隱江湖多年,金盆洗手後這世上便隻有千雲山莊的老朽司徒千雲了,浴血劍早已不複存在。”
聽見司徒超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焦桐臉色更加難看,卻也沒有立即拔刀相向,安坐馬上眉頭緊皺,似乎在權衡其中利弊,虎目張合之間時不時掃過兩個灰衣人所在的位置。
時間沉默,司徒沉劍、穆成等人緊抓住兵器,灰袍下的田青二人也悄悄把手放到腰間。
對麵焦桐身側的小校見狀抬起左手示意,二百兵士齊齊挺槍張弓,嚴陣以待。
局勢眼見緊張起來,司徒超也不由得探手抓住斜掛在馬鞍上的長劍劍柄。
“呔!太行山下幾起血案肯定是爾等所為!”小校突然戟指前方,大聲喝道,“來人,速速將這些江湖匪類擒拿!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司徒沉劍等聞言,立即拔出隨身兵器,司徒超也將佩劍抄在手中,暫未拔劍。
“喝!”長槍兵一聲齊吼,整齊劃一的上前三步。
焦桐似是突然被部下的聲音驚醒,猛回頭,“放下兵器,不得放肆!”
“指揮使,他們……”小校趕緊指著司徒超等人給自家將主解釋。
“啪”的一聲脆響,焦桐左手揮起,一巴掌打在小校臉上,將其打落馬下,“張平,你大膽!”
小校落馬後立即翻身半跪在地,不顧嘴角鮮血,抱拳道,“屬下知罪!”
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現場忽然之間恢複安靜。
“司徒大俠,你等可帶有路引?”終於,焦桐再次對著司徒超開口。
司徒超等人麵麵相覷,江湖中人誰帶這東西!雖說大明立國之處,確定了非常嚴苛的路引製度,但百十年過去了,誰還拿它當回事。
“假若諸位今日拿不出路引的話,說不得本官就要公事公辦,將幾位請到我虎衛大營暫時做客了,等調查清楚諸位身份再做打算。”
聽到此處,司徒超等人立時明白,這位焦桐指揮使想要和稀泥了。將他們軟禁起來,坐看風向,不管哪一方想要接手,都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也好向上峰彙報,等待抉擇。
但是,司徒超等人哪裡還有時間去左虎衛大營“作客”。
司徒超略一沉吟,將寶劍掛回馬鞍,將手探進懷中掏出一物,“我等卻是帶有其他證明身份的文書。”
小校張平站起身,抬手略一擦拭嘴角的血跡,走到司徒超跟前,將那物件拿到手。往回走兩步,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封蓋有私章的信件,待到看清楚私章的歸屬時,不由雙眼圓瞪。
突然,張平雙手一搓,將新建撕得粉碎,“大膽匪類,居然敢偽造都指揮使大人的印信!”
不管信件是否偽造,張平這種行為卻是毀壞證物無疑了,指揮使焦桐頓時臉色鐵青,回頭略作示意,四名親兵上前,將張平摁住。
張平並未反抗,自知剛才自己的話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嗬嗬嗬,這位張將軍好眼力,”信件被撕毀,司徒超並未生氣,“剛才的證件確實不是真的,那隻是老夫不成器的莊客抄錄的,真的在這裡。”
受傷的楊連打馬上前,將一封帶血的書信放到司徒超手中。
這時的焦桐信不過任何人,在張平焦急的目光中徑自催馬上前將信拿到手中,也未打開,隻是認真辨認了一下信封上的私章和信封口的火漆印記,然後將信還給司徒超。
“既然司徒老先生是將軍故友,那本官也就不好阻攔了。”焦桐回歸本陣,回頭說道,“前方路遠,諸位各自珍重!”
“多謝將軍體諒!後會有期!”司徒超帶著眾人抱拳謝過,掉轉馬頭,繼續前進。
看著司徒超等人走遠,焦桐對著帳下兵將大喝,“本官巡視本州,路遇江湖歹人,校尉張平英勇殺敵,不幸殉國。待本官報告上峰,記敘軍功,厚加撫恤。”
“將軍,饒命!”張平登時磕頭如搗蒜。
“哼!饒你性命?等你害死本部將官兵士?!自作主張的蠢貨!斬了!”
焦桐臉色鐵青,若不是司徒超作為老江湖有些手段,這次真被這蠢貨坑慘了,得罪了冷將軍的人,就等同於得罪了整個大明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