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色!
銀卻步兀然停步,瞪著他好像見了一個死了十年爬起來的鬼怪一樣“白青衣,你一一一”下麵的話,埂在喉裡,說不出來,隻覺得自己何其不幸,竟給對方揀著追上了。\。qΒ5c0\
中年書生白青衣卻似看出他內心的自憐,微微笑道“你不必詠噓,我不隻是選中了你。”他自袖裡滑落一頂折疊的諸中帽,向銀卻步拋了過去。
銀卻步接住,馬上認出是華滿天頭上的帽子,他顫聲道“你先截殺了華滿天,再回來……?”白青衣笑道“殺了你之後,我還要去追方化我。
銀卻步瞪大了眼,雙目露出驚懼之色,他從沒有想過,天下有輕功那未快的人。就在他那麼想的時候,白青衣已出了手。他使暗器的速度,也是銀卻步想都沒有想過。
他連想都沒有想過的暗器,當然也避不過。
暗器破帽而入,嵌入他心胸裡。
那隻是像一片翠綠樹葉一樣的東西。
白青衣趁他還沒有倒下去的時候歎了口氣說“天欲宮派你們三位來殺我,那隻是因為要借我的手除掉你們而已。
方化我正在想到這次任務不成功,暗算“飛魚塘飛魚山莊”的“老頭子”白青衣失敗,不知回去如何向“天欲宮”交代。
此際方化我是在江心的竹筏上。所以他隻擔心回去後天欲宮會怎樣,而一點都不擔心白青衣會選著他追來。
因為這大江上再也沒有另一艘舟子。
沒有舟子誰也泣不過這條江。
所以方化我一直很放心。
因此現刻他就像看到一隻鬼一樣。
他看到的是白青衣,雙腳足踝被鐵鏈鎖銬著的白青衣。
方化我第一個反應不是怕,不是逃,也不驚惶,而是揉了揉眼睛。
因為他不相信。
他擦過了眼睛。才能確定自己站在竹箋上,而不是床上,的確是在江心而不是草地上,才開始奇怪;奇怪自青衣是怎麼“走”過來的。
白青衣確確實實是“走”過來的,那就像在光滑的冰山上滑行過來一般舒適。
“千裡不留情”方化我的輕功極好,但他仍是認為“渡水登萍”和”一葦位江”的輕功,隻是傳說裡的事。
可是今日他親眼看到了。
他隻有修然問“你為什麼選上我?
白青衣答“華滿天和銀卻步都死了。”說完這句話,他已上了竹筏。
方化我隻覺得無話可說,但他畢竟是輕功好手,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是‘渡水登萍’.還是‘一葦渡江’;”
白青衣道“都不是。是‘靖蜒點水’;”他指了指腳下的鐵鏈,笑道“要不是給這萬年寒磁鐵鎖著,我還可以使‘水上飄’或‘草上飛’的輕功哩。
方化我修獎了一下。不再說話。
兩人在竹筏上。
江心在月華清照裡。
竹箋上的兩人,忽然都肩頭一聳。
就在方化我肩膀一聳之際,有十八件暗器一齊呼嘯著,旋轉著,尖嘯著射向白青衣。
隻有兩件暗器是無聲無息的,還有兩件,方化我是先自背後射人江中再自竹筏的另一邊江水裡折射出來再射向白青衣的背心。
可是,這些暗器全失了準頭。
那是因為他發出暗器的刹那,已失去了生命,沒有生命而發射的暗器,也取不了彆人的性命。
所以方化我的暗器全都打空,落在水中。
一張樹葉形的暗器,逐然飛起,在方化我出手前先切斷了他的喉管,取走了他的性命。
方化我萎然倒在竹筏上,雙手浸在江水中,竹筏向前移動,他已失去生命的雙手卻在江水中劃出兩道水痕。
白青衣背負雙手,在竹箋上。
竹筏一直往對岸流去。
白青衣待竹筏靠了岸,舉步離開了竹筏,腳下鐵鏈發出岡郎一聲,臨行前他向方化我屍體看了一眼仿佛有些惋惜。
他輕輕地道“你的輕功不錯,本不該死,可是你們在天欲宮助紂為虐,殘戮無辜,非殺不可,怨不得我。
忽聽一個清脆好聽的女音接道“惹上‘踏雪元痕’白青衣,自然是他們該死,但是還有更多該死的人,等著閣下去殺。”白青衣也沒有回頭,雙眉一展道“我猜世上有這麼好聽的聲音,敢情是小葉妹子來了。”
另一個男聲沉穩地道“白青衣,好耳力,是我穀風晚。”
白青衣稍為驚訝,轉身道“原來是藏劍老人也來了,你們……”
隻見葉楚甚手中,拿了一口形狀甚為特彆的鑰匙遞到他麵前,白青衣臉上閃過一絲狂喜之色。
葉楚甚道“莊主有命,白前輩腳下鐵鏈,可以解除了。”
白青衣雙眉直勾勾看著鑰匙,好半晌,才舒出一口氣,道“十一年,十一年了……自我做錯了那件事情後……”
忽然口光一閃,問“飛魚塘是不是有事派給我做?”
葉楚甚道“不止是你。還有穀前輩和我們兄妹。”
白青衣雙眉一皺,即又展開,道“要我們四人……難道是飛來峰金印之戰比武的事?”
葉夢色展齒笑道“白先生說對了,天欲宮派人暗殺了白道五位代表,我們又無證據指認他們所為隻得臨陣換人,黃山、點蒼、括蒼、雁蕩都抽調不出高手,隻有請動您老了……”
白青衣在月光下隻見葉夢色齒如編貝,眉目如畫,真出落得一個絕色秀麗的美人,偏又有一股冷峻不可侵的神情,令人在歡場詩酒風流的白青衣。也為之心弦顫動,不禁道“我年紀不比你們大多少,彆前輩前輩的叫老了我……”
葉夢色露齒一笑;沒說什麼。這一笑卻教白青衣色授魂銷,強自斂定心神,想了一下才道“這……咱們……臨時換將,按照……按照金印比武的規矩。得……先過對方設下的五關才動……”
葉夢色輕啟朱唇,道“天欲官的‘五遁陣’厲害非凡,所以莊主才要白兄去。
白青衣灑然笑道“其實,就算無莊主所命,我也一定會去。
說到這裡,他語音如同風雪中天涯茫茫一個滄柔客的長歎聲“我想……諸位都知道,我這一雙腳,是犯了什麼事,才被鎖扣了十一年……”
他語音一落,恨聲道“若不是天欲宮的黑道孔明何道裡,我又何至於此?小殷又何至於彼?”
葉夢色秀眉微皺,道“小殷姐姐的事,我們都很難過……”
白青衣陡然大笑三聲,震起棲止於岸邊枯杠上的寒鴉,道“有什麼好難過的!人口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