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言也點頭。
“老頭子雖說老骨頭一把,但這兩隻老腿四處走走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們就放心好了。”
兩人自知老師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便也不再請求,屋內一陣安靜,聞得屋外風雨沙沙。默然良久,楚霄陽忽然開口道“老師,學生請老師賜字。”
“你姓楚,便叫楚子晉如何?商湯滅夏桀,周武王伐紂,自古便是強者取而代之。春秋各大諸侯國崛起,主要以齊、晉、秦、楚為主,各諸侯相繼稱霸,後又三家分晉。”
“老師是想告訴學生,切莫以國家一時的強盛洋洋得意,而忘記長遠的長治久安與興盛衰敗?”
“不錯。這放在人的身上也是同樣道理,你們當以史為鑒,切莫驕傲自滿。”
“學生一定戒驕戒躁,學生一定謹遵老師的教誨,一生謹記!”
老者笑著點頭。
楚霄陽與魏瑾言都是他一天天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看兩人皆長大成人,的他身為老師心中也甚是欣慰。兩人皆有將才的風範,出去興許會掀起一番風雲,引起各路人物的注意。魏瑾言更是魏國皇子誌向遠大、一向謹言慎行,胸懷大誌,對兩人自是要好好叮囑一番。
“在你們下山之前,老師再與你們說些話。”
兩人皆坐直了身子認真聽講,屋內燈火通明,窗外風雨已安歇,幽穀娃鳴陣陣。
“我們修心的兵家之學,將者,智、信、仁、勇、嚴也。將者,當以戰士為根本,戰士如手足。戰場殺降為大忌。現如今禮崩樂壞,周禮不覆,百家爭鳴,諸侯爭戰,現如今這世道到處硝煙彌漫……”老者像是在自言自語,山泉煮茶,一片片翠綠的茶葉在茶壺中伸張開來,縷縷茶香沁人心脾,“你們生在這亂世,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老師,學生以為,文治太平,武治亂世。既然生在這亂世,男兒當是一腔熱血,施展抱負,忠君報國。”楚霄陽朗聲道。
“學生不以為然,如若這君不君,而是昏君?也談忠君報國?那不過是愚忠。”魏瑾言道。
“那依你之見,身在這亂世,當如何自處?”老者笑吟吟滿目慈祥看著魏瑾言。
“慚愧,學生不知。”
楚霄陽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當是匡扶正道!”
“那何為正道?”老者追問。
“這……”楚霄陽沒想到老師會再次追問,一時語塞沒了下文。楚霄陽隻覺得今日的老師格外的好脾氣,要是放在以往,估計早就腦袋開瓢,被老師老師一頓亂棍打得滿屋逃竄。
“有正道,便有邪門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所信奉的理念,那你和為師說說你認為什麼是正道?”
“老師,學生不知。”楚霄陽思索良久,感覺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嗬嗬,罷了罷了,嘗嘗這剛沏好的茶。”
“好嘞!”楚霄陽毛毛躁躁伸伸邊去端茶,像隻潑猴一般被入口的茶水燙的齜牙咧嘴。
“真是不怕燙!”魏瑾言笑著看他,不疾不徐斟了一杯涼水給他遞了過去。
“呼呼……燙死我了!老師你和師兄真的是,都不提醒我,淨看我笑話了。”
“你說你這又不是一兩次了,就是不長記性,活該。”魏瑾言笑道。
“嘿嘿,那是我心甘情願,那是因為老師沏的茶太香!”
“潑皮,你這張嘴……”
“是是是,老師教訓得是,我張嘴一開口就是油嘴滑舌,沒個把門,遲早是要吃虧的。”
“哎,為師老了,說不過你這混小子了。你們兩師兄弟,瑾言性格沉穩內斂,為師一向放心……”
知道老師又要開始說教,楚霄陽一向沒耐心聽,立馬打斷老師,假裝疑惑不解地問道:“老師,天下戰國,依老師之見,孰弱孰強?”
老者早就知道楚霄陽那點小心思,也不急著批評,在他教過的所有學生中,楚霄陽是最不聽話的,也是最聰明的。楚霄陽不安於常態,思維跳脫。有時說的話幾乎能把人氣死,毫無邏輯毫無道理可言,但往往事後琢磨卻發現另有滋味。
蒼髯老者放下茶盞,執起一顆白棋穩穩落在棋盤上。
“這南北縱橫,北燕南楚,西秦東齊……來,霄陽啊你來陪我下一局。”
“老師又要騙學生下棋,還是讓師兄陪你吧,學生一向不喜歡下棋。”
“哎,你這性子就是太浮躁了,靜不下心來。罷了罷了,那便瑾言來吧。”
魏瑾言點頭稱是。
“那學生可要走了?”楚霄陽開始惦念起他的烤魚,下午抓了好些魚,這剖開魚肚洗乾淨,放在火上燒烤一番,再撒上些香料,這想想就香得緊呐!
“走吧走吧,少在這裡礙眼!”老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得嘞!”得到允許,立馬溜得無蹤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