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科僅有一人,偏偏就錄取了這一人,文科上百人,卻無一人中榜,現在外麵甚至有傳言說,之所以錄取了工科一人,是因為工部尚書王陵發揮了作用。”張耳不敢直接去問,隻能將話題扯到王陵王忌父子身上。
關於科舉,很多事情都是保密的。
比如說工科那邊的考試,他們隻知道工科有專用的考場,跟文科考試是分開的。
但是都考了什麼,又是誰監考的?
這些都一無所知,反正他們隻知道,各部主官都去了文科考場,偏偏工部尚書王陵沒有露麵。
而在工部詢問過後得知,科舉當日,王陵也去監考了。
那麼文科考場沒見到人,同為監考官的王陵去了哪?
這還用懷疑嗎?
肯定是去了工科考場了啊。
“扯淡!”張蒼大手一揮,直接給這個說法定了論調,我說他扯淡,他就是在扯淡。
這個事情說來其實張蒼也是有些怒氣的,但這個怒氣卻不是針對外人的,而是針對他們自家人的。
“工科的監考是陛下,題目也是陛下親自出的,你覺得他王陵有幾顆腦袋敢當著陛下的麵舞弊?”張蒼直接說道。
“啊???”張耳愣了下,滿臉的震驚。
工科的監考官是陛下?
這特娘的,上哪說理去?
人家工科是皇帝親自監考的,還是皇帝親自出題的,就問你,怎麼質疑人家作弊了?
皇帝用得著作弊嗎?
人家壓根就不屑於用這種方式,就好比前段時間張良的兩個兒子,那不就沒有通過科舉直接進來了嗎?
然而張蒼卻不顧張耳的震驚,該震驚的早就震驚過了,這次真的是自家曾孫不給力,怪不得彆人。
“考題和試卷呢,老夫也都親自看了,這具體是什麼,老夫就不告訴你了,但就按照陛下給王忌出題的難度來看,即便換成文科的題,最後也依舊是這個結果,最快明年,慢則兩三年,到時候天下就知道為何這次科舉隻錄取王忌一人了。”
“至於文科這邊,彆人家的老夫管不著,但是你以後可不能在溺愛張偃這孩子了,看看他都被你慣成什麼樣子了?”
“你回去之後多打聽打聽王忌這三年是怎麼度過的,你就知道王忌能被錄取,跟王陵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果非要說有關係的話,那就是王陵不拿他當兒子看,甚至是趕著他離開家門。”
“至於張偃的成績,即便在經算科,也隻能排在第二,你知道當時老夫看到這張試卷的時候,臉有多紅嗎?”
“不說學了老夫的畢生所學,起碼重要的東西老夫都交給他了吧?”
“可他考的是個什麼玩意兒?考題的難度,要比老夫交給他的還略微簡單一些,可他卻隻拿了個第二。”
看著張耳那瘦弱的身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的樣子,張蒼有些不忍心了。
自己這侄子也算是操勞了一輩子了,不說萬事小心,起碼在不該大意的時候從不敢大意。
張敖在邊軍騎兵也混的不錯,雖然缺乏了一些靈性,但做事中規中矩,也算是穩中有升。
張蒼同樣不是那種一定要逼著子孫發達的人,你有多大材料,就發揮多大作用就行了。
你若是一塊土,你就給我培育好莊稼。
你若是一塊夯土,你就給我撐好這座牆。
你若是一塊磚,你就給我當好長城或者城牆。
可他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明明是一塊磚,卻愣是要把自己變成一塊土。
張蒼越說越覺得生氣,越想越覺得心裡麵堵得慌。
朝著老傅招了招手,黑著臉說道:“去把張偃叫來,今天老夫非得狠狠的抽他不行!”
“叔父,他還是個孩子……”聽到張蒼要狠狠的抽自己的寶貝孫子,張耳瞬間有些慌了。
攔是肯定不敢攔的,曾叔祖要揍曾孫,就算是皇帝來了,都不敢攔著,更何況自己還是張蒼的侄子呢?
所以隻能說好話,替他求情!
“孩子?像他那麼大的,有在田間地頭乾活的,有在軍營刻苦訓練的,有在北方戰場立下了戰功的,還有去了西域杳無音訊的,他們誰不是孩子?你現在以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去護著他,將來等你我老了以後,誰還會以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去護著他?”張蒼也算是頗有感觸。
主要是待在王不餓身邊的時間久了,雞湯喝多了,所以下意識的就想給彆人也灌一口雞湯。
關鍵是,這口雞湯他真的很香啊。
“哎!大皇子這才不到五歲,你知道陛下是怎麼做得嗎?”
“修建皇宮的時候,陛下特意交代留出二畝空地,等搬進去以後讓大皇子去學著耕種,然後每年還要跟著禁軍去訓練一旬,據說等大皇子長大成人以後,還要親自到邊境去戍守一年,鍛造,紡織,製造,所有有的,大皇子都要去接觸學習。”
“皇子尚且如此,我張家子孫又豈能隻顧貪圖享樂?”
張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體似乎都被一股正義之氣給包圍了。
嗯,這股正義之氣是給彆人的,反正對張蒼是不算數的,自己都老了,也享受不了幾年了,就這算求了。
“你待會隻管看著,老夫將他試卷上錯誤的內容逐一列出來,他美錯一處,老夫就隻抽他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