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藍聽了,笑道:“我隻是運氣好。”
雪憶笑著說道:“師妹何必這麼謙虛呢!就連外祖父,也稱讚你的棋藝。”
汀藍笑而不語,隻看著雪憶。
雪憶忽而從座位上站起,道:“說起來,我和你差不多是一道學習棋藝的,當時我也沒覺得,下棋有什麼好玩的。”
汀藍笑道:“現在覺得下棋好玩兒了?”
雪憶笑道:“就像剛才,你總是知道,哪一步下去,可以改變什麼,或者是,哪一步下了,可以讓棋盤活過來——我卻還沒有這等本事。”
汀藍笑道:“小殿下,你看,若是你這樣落子,那麼,黑子便沒有勝局了。”
古樸的棋盤上,一顆白子,生生地扭轉了形勢。
雪憶看得十分驚訝。
師妹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雪憶呆呆地看著汀藍,就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此刻,雪閣之中的兮嬋,也是這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後土娘娘。
暗紅色的血絲,在潔白的帕子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
“這是舊疾,你不用擔心。”
語氣平淡得幾乎是淡漠的。
這舊疾,怎麼和雪閣裡的沉屙,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相似呢?
真是令人驚訝。
白裳的女子,輕輕地抬了抬手,便布下了一個嚴密的結界。
布下了結界之後,白裳的女子說道:“我把整個雪閣都封掉了,你要不要傳信給你的弟子們?”
兮嬋搖搖頭,笑道:“不必了,師叔必然是已經知道了的。幾個弟子,會避到紫微宮去。”
白裳的女子麵容溫和,收了那滿是鮮血的帕子,淡聲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兮嬋鄭重行禮,道:“娘娘請講。”
純白色的石頭上,高台之上,空寂無比。站在高台之下,有兩個白裳的女子。其中一個,眉目溫和,麵容沉靜,穿著大祭司的衣服。另一個女子,身材羸弱,纖纖手指,色澤有些發暗,就像是乾枯了一般。也是穿著一身白裳。她的手中,一手拿著一隻小匣子,一手,拿著一隻暗紅色的蝴蝶。
沉默,瞬間籠罩了兩人。
整個空間裡,雪下落的聲音,都顯得聒噪。
雪閣的雪花,又開始下了。
雪花飄落的時候,兮嬋便知道,又有什麼事情,可能會發生了。
終年積雪的雪閣裡,這些雪花,是比起自己,與雪閣更加親近的存在。
年深日久之後,這些雪花,似乎已經通靈。往往下雪,便意味著,有什麼事兒。
她印象很深刻,在師尊離開雪閣去往凡塵裡的前一晚,雪閣裡,大雪如飛。
“這是小如的化蝶。”白裳的女子說著,語氣之中,透著一股無言的惆悵。
“小如?”兮嬋喃喃道。
她從不認識,一個叫做小如的人。雪閣之中,似乎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
當年師尊給她們四個,取名字叫水月清嬋的時候,據說還曾經被人嘲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