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不是說,這家夥避世多年嗎?怎麼今日,這般的雷厲風行起來。倒還真像是個帝君。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夜瀾不敢玩造次。
“這麼些年來,你自己做的那些混賬事,你當真以為,隱瞞的足夠好,便沒有人知道麼?要不是看在蒼梧山的麵子上,早在雪後和真皇在歸墟之地雙雙殞命的時候,你們木須宮便不複存在了。”
青衣的帝君,冷聲說完了之後,神色之間,冷冽如寒霜。
屋子裡,瞬間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淩霄小築不是個很大的地方,
“你,對我父母做了什麼?”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沉默。
青衣的帝君,麵上顯示出一絲不自然。
那玄衣的男子,忽而大笑,道:“我也沒有做什麼,隻是,使了點手段,讓她們當時看到了彼此的心魔而已。”
“如果你還想要讓我留著木須宮,最好現在就從我麵前消失!”青衣的帝君惡狠狠道。
雪憶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彆聽他瞎說,”青華帝君柔聲道,“他啊,放出了歸墟所有的怨靈,去破壞了歸墟的界之力。如果不是你父母在歸墟之地,用命擋住了那些怨靈,那麼三界之間,將被這些怨靈所占領,將會永無寧日。所以你的父母,是為了三界蒼生,才會殞命。”
在屋頂上聽著這些溫柔的話語的汀藍,一時之間有些不太敢相信,這樣溫柔地說話的人,竟然是青華帝君。
她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淩霄小築。
想來,有青華帝君在,姑姑也可以放心的。
她隨意地走在海天之原的花叢之中,心中一時悵恍,手中忽而出現了一朵花兒來。
花兒中心,是一麵水鏡。
隔著水鏡,她遠遠的,看著那個人間的少年。
在學堂裡認真習字的少年,低頭寫著毛筆字。落在白色的宣紙上,是遒勁有力的大字。
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字。
不知道是誰,不小心砸破了硯台。墨汁濺到了他湖色的衣裳上。
那人立刻誠惶誠恐地去給他道歉。
他笑著說了句什麼。那打碎了硯台的人,不太好意思的離開了。
隔著水鏡,他的笑容,遙遠而清晰。
有多久,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笑容了呢?
她不記得了。
她記得最清楚的,是自己告訴他,她要跳入洗髓池的時候,他一臉的愧疚。
帝君帝君,你會記住我嗎?
她忽而無力地跌坐在花叢之中。
遙遠地瞥了一眼淩霄小築的方向,那夜明珠的光亮,已經沒有了。
小殿下,大概回了雪閣吧!
恍恍惚惚之間,她忽而就想要去凡塵之中,去看看那個少年。
如果很想見一個人的時候,就一定要到她的身邊去。
這是妙音仙子告訴她的。
她反手折了一個蝴蝶,讓這蝴蝶回了雪閣。自己,則朝著歸墟之地,越過了煙塵路。
她要去凡塵裡,去見此刻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雪閣裡,有菩提師妹。
雪憶小殿下,有青華帝君。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
她為什麼,不可以,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呢?
內心之中,忽而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