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菀柔又看了看麵前的池子,“這上刀山下火海言重了,我可沒有那般殘忍,不過說來有些無聊,不如你給我表演一個鴨子洗澡如何!”
那小丫鬟一臉為難地看著她,趕緊磕頭道“世子嬪……求您饒了奴婢……奴婢錯了,奴婢該死!”
一旁的侍女趕緊道“下賤的東西,這世子嬪身上的衣裳是這宮裡賞賜的,這胭脂水粉更是上乘的,你這些胭脂水粉施用在此,不過是毀了這好好的清靜地方!”
她洋洋說了這一篇話,全是阿諛奉承的意思,眾人如何不懂,遂趕緊附和。
崔菀柔道“你們若是喜歡,我便贈你一些吧。”
侍女淡淡笑道“這世子嬪用的東西,咱們這奴婢怎麼能用呢?”
正說著,崔菀柔感覺肚子有些不舒適,隻有一陣隱隱的疼痛感不斷傳來,便趕緊伸出手來道“快……請大夫來!”
……
“張太醫……你寫給我的方子可不大好用,這瞞天過的,若是出了茬子,可得仔細你的腦袋!”
見著大夫上前來,崔菀柔倦容上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張太醫這就來了,可真是一個好大夫,還是這小丫鬟這樣小家子氣,說是張太醫請不來呢!”
張太醫趕緊跪下身道“世子嬪的吩咐,老夫本就該儘力儘心。何況皆是因為世子嬪的賞識,老夫才能在世子嬪的麵前略儘綿力。”
崔菀柔微笑道“張太醫的好脈息,這應天城裡儘人皆知,大人又何必過於謙虛呢。”
張太醫笑著謙過,坐下請了崔菀柔的手請脈,她的貼身侍女趕緊覆了一塊絲帕在她手腕上。
崔菀柔看著自己的五根指甲留得足有三寸長,又想起那日蘇流茵的模樣來,感覺一切都曆曆在目,他的手才一搭上,便條件放射地縮了回去,又一臉尷尬地抬起另一隻手撫順了鬢發道“無妨!你趕緊看看我這脈象如何?”
這一來連張太醫也愣住了,不免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過去,道“是老夫唐突了,老夫這就來診治!”
他終究不安“是微臣疏忽了。”
崔菀柔見他這樣,便道“也罷了,這些日子多虧了張大夫了,我的孩子也交給你了!”
見著張太醫唯唯諾諾的模樣,她身旁的侍女趕緊掩口笑道“世子嬪縱然是有了孩子,也是個病美人!”
崔菀柔也跟著笑得直喘氣,也紅了臉,忙笑道“張太醫可不要當真了,按理說這太醫可不好請來,隻是一來這病是要望聞問切才好,二來到底張太醫最了解我的身體了,也算是熟識的,咱們就不鬨那些虛文了。”
一旁的侍女也附和道“多謝你費心了。”
崔菀柔指甲握住一朵淺白的芙蓉花,她知道如今能夠保住自己的便是孩子,若是沒有了孩子,自己這一生也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老夫隻寫出大半,因未想全所以不敢擅用,隻收在了太醫院的箱屜裡!”
他說著又趕緊跪下道“世子嬪,恕老夫直言,這孩子要保住十分艱難,這最有效的法子是趕緊舍掉了這個孩子,調理好身子,儘早與世子爺同房,再要一個!最近老夫又補了些藥材進去,隻是不擅長,這方子未免製得太凶了些,恐怕到時候孩子保不住,也會傷了您的身子!”
“胡言亂語……”崔菀柔一聲咆哮,“她……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為何我的孩子不能,如今她大勢已去,已經威脅不到我分毫,隻要有了這個孩子,楚翊哥哥一定能念及我的好!”
她緊緊地摳住了自己的手裡的木芙蓉,花朵被她捏爛,沁出濕潤的汁液來,又看著自己衣邊上繡刺的大朵的牡丹圖案,身子微微有些顫動,為了這個孩子,她花了多少心思?這迷惑人心的藥物她怎麼有臉再去向彆人討要?這榮華富貴要抓在自己手裡才能一直留住。
自己的丈夫連正眼都不肯瞧自己一眼……隻覺得有一股巨大的羞恥感湧上心頭,以前賴在世子府裡的時候,被京城各大世家子弟小姐笑話,她也沒有覺得有過這般羞恥感!
張太醫見著崔菀柔這般模樣,哪裡還敢再言語什麼,隻低著頭,不再說話。
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來,低眉看向他道“你沒有錯,這個時候能夠信的住的也隻有張管家你了,你就好好的寫你的方子,這件事我自有定奪!”
言罷又露出微微一笑,“既然方子大半出自你手就好辦了,鳥儘弓藏,隻怕張大人你的好時候就要來了,你放心這太醫院的位置總是你的!你退下吧……”
張太醫趕緊起身,拱手一禮,一陣風似的轉身出去了,擦了擦額頭的汗,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對於這崔菀柔的心思他可不敢恭維,與那宮裡的娘娘一般,不分伯仲,卻是一個不計後果的性格,他不過是指望著他父親和魏忠賢的勢力,謀劃他的前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