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一旁的鄭貴妃也趕緊附和道“是啊,皇上千萬不要傷了身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天下百姓考慮!”
皇帝斜著眼睛瞧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考慮,考慮的有些過了吧,竟然背著朕乾出這等事!”
鄭貴妃隻得又低下頭來,閉上了嘴,不說話。
皇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朕絕對不會答應了他!”男人說著又瞧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朕不想看見你,從今日起,禁足三月,沒有朕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至於二皇子,朕自有定奪!”
女人哪裡還敢回話,又見著皇帝沒有為難朱澄的意思,隻急忙告退了。
朱澄趕緊道“父皇,母妃和哥哥是一時糊塗,求您開恩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隻揮了揮手,道“你過來一些!”
朱澄向他靠近,定了定心,好言勸慰道“父皇,您不要生氣!”
“臉上可還疼?”皇帝伸出手來,探向少女,眼底有些許痛惜之情。
“不疼了!”
朱澄想了想,道“西南王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向來不是沉穩的性子,這才開始,若是父皇及時打壓住他,定能敗了他的威風,隻是這瘟疫才過,軍民懈怠,西北邊境又有逆賊,若是能夠不開戰便解決此事便是最好,何不先派人先去講和,探探這西南王的心思!”
見皇帝沉思,少女又道“瘟疫過後,想來這兵力已經損失了大半,而西南卻未受大害,近來更是勢力大真,若是黃靠武力解決,也不見得有利,還落下一個不顧手足之情的名聲!”
少女這話說得直白了些,但是事實的確如其所言語。
如此利害相關,皇帝怎會不明白、這才動了雷霆震怒。
皇帝隻是一言不發,但見額上的青筋累累暴動,怒極反笑,道“朕若允他,必會助力起囂張火焰,日後更是得寸進尺!若是不允,他必定懷恨在心,前番種種功夫和布置,皆算是白費了。”
他看得如此透徹,少女亦默默,良久隻道“若西南王立時興兵,父皇有多少勝算?”
皇帝眸中精光一閃,瞬息黯然“朕手中有兵不足二十萬,十五萬散布於各個關隘,五萬集守於京畿附近,時疫過後隻剩下不到十萬!”
他頓一頓,“汝南王手中有精兵不下四十萬,布於全國各要塞關隘,而受時役影響不大,如今西北北邊境又添了十五萬的兵力!”
朱澄悚然,道“那麼父皇需要多久才能布置周全,以己之兵力取而代之?”
他道“若這半年間能有朕親信之人知曉兵部動向以及西南王一派各人姓名官職,在保蒙古不要踏進邊境,西北叛亂平定的情況之下,令各地守將分解奪取汝南王五十五萬精兵,朕再一網打儘,那麼一年之內即可收服!”
又微微苦笑“隻是他步步進逼,隻怕朕這裡還不能對他了如指掌,他已經興兵而動了。”
朱澄他也有這樣多的無奈和隱忍,身為皇家公主,成日封閉於這四方紅牆,沒有自由可言,對於朝政,知曉得的不少,卻不能多有乾涉。那一星半點的朝政,卻是他們父女之間的對話,若非事關自身與其母妃後宮之利,她也不敢冒險出言語探聽涉及,隻靜靜地聽著。
這樣驟然知曉了,她心下有些許的心疼和了然。這個宮廷裡,皇帝也有皇帝的無奈,而自己也許多無奈。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他仰天長歎一聲“澄兒,做這天下的君主並非一件容易事,尋常之人最簡單的事兒也做不了!倒是你給朕帶來了許多歡樂。”
朱澄心裡霎時湧起一股酸澀之意,仰起頭定定道“父皇,我不明白你們這些國家大事,本來也不能過問,卻也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父皇上忍一時之痛,才能為朝廷謀萬世之全!”
他的手輕輕撫上朱澄的臉頰,歎道“孩子,你錯了,你做錯了,大錯特錯,不過隻是有你在,你說話總是能叫朕心裡舒服。”
少女搖頭“兒臣不是寬慰皇上,而是實事求是。”
他的聲音淡淡卻有些狠辣之意,在暗沉的宮殿裡聽來十分地令人害怕,“不錯,朕的確要忍。”
他淡漠一哂“可是朕要如何忍下去?”
他的手漸漸下滑,緊緊握住少女的手,“朕準了你與思恭的婚事,授予駙馬身份,他立即前往西南說和!”
少女他頗震驚,手一推不慎撞跌了手邊的茶盞。隻聽得“哐啷”一聲跌了個粉碎,他卻隻若未聞,隻看著她說道“澄兒你最得朕的心思,你應該明白我的話!”
讓駱思恭去求和,不是去送死嗎?強忍住內心激蕩的不甘和憤恨,少女揚一揚臉,穩住自己的神色語調,輕聲而堅定,“多謝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