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長時間的安靜讓倫納德有些焦慮,有了一種在女神教會內部招收自己的“小阿卡那牌”,又擔心被舉報給大主教的不安感。
他從沙發上站起,倒掉了油脂上浮,無法再喝的咖啡,重新燒了一壺水,這才聽到耳畔傳來屬於帕列斯的聲音:
“你先詳細說說是什麼情況,是‘愚者’的要求,還是你的想法?”
祂沒有直接拒絕?
聽起來,如果是“愚者”先生親自要求,老頭是準備答應的?
倫納德又驚又喜,他回到沙發上,詳細地將“皇後”安吉爾提出建議,眾人發表看法的詳情告訴了帕列斯,包括“世界”克萊恩旗幟鮮明地站在安吉爾的那一側的立場,以及“倒吊人”似乎悟出了什麼,迅速改變自己態度的經過。
“你的意思是,‘愚者’雖然沒有直接表態,但很可能有著自己的傾向?”
帕列斯反問道。
“我是這樣認為的,祂最後的總結顯然是對我們的決議表示讚同,雖然做了一些限製,但也給了相應的權限,尤其是允許‘小阿卡那’在必要時念誦祂的名,這等於是承諾提供一定的幫助,比如上次那種‘天使之擁’,就來自於祂的某位天使。”
倫納德回憶起上周參加的“懲戒”行動,對那具抵擋了某位血族半神試探的十二對羽翼的天使身影印象相當深刻。
“記住,相信神靈的威能,不要相信祂們的仁慈,”他腦中蒼老的聲音感慨道,“那位‘愚者’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有著祂的考量,也許不久之後,我們就能真正見到‘愚者教會’出現在世人眼前了……但在此之前,你不要過多地介入這件事之中。”
“什麼?”倫納德疑惑地反問道。
“我是說你不要想著胡亂發展自己的‘小阿卡那’!這不但包括我,也包括你心裡想的其他幾位人選,比如你親愛的隊長,和那個極具天賦,有可能成為半神的女通靈者……”帕列斯沒好氣地訓斥道,“你能加入塔羅會,成為‘愚者’的信徒,已經是教會,是那位存在能容忍的極限了,如果再有其他心思,我可不敢保證不會有‘紅手套’半夜來敲伱的門。”
“那位”……老頭指的難道是?
倫納德腦中閃過那串長長的尊名,心口一緊,下意識伸手點了四下,畫出緋紅之月的輪廓。
“但克萊恩,還有安吉爾,他們的情況呢?”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兩位前同事,他們既是女神的信徒,又是“愚者”的信徒,似乎還和這位隱秘的神靈關係不淺。
這次對“小牌”的討論,恰巧也是他們兩人發起、支持的。
“你能和他們比嗎?我猜他們已經成為了黑夜的眷者,而加入塔羅會,成為‘愚者’信徒,或許意味著某種默契,某種交易……這樣,也就能理解你的那位同事‘死而複生’的原因了……”
帕列斯喃喃道,聲音越來越小。
“複生,那不是‘不老’魔女的能力麼?”
倫納德忍不住追問道。
“唉,我說的是另一個,而且你的那個女同事,在廷根市時絕對不是‘不老’魔女。”
他腦中蒼老的聲音歎息一聲道,而後不顧他的呼喊,再無反應。
見老頭拒絕了領一張“小阿卡那”的提議,倫納德撇了撇嘴,衝上一杯新的咖啡,來到書房,看向一張畫著東區地圖,用圖釘固定著幾份案件報告的黑板,視線在各種文字、標記之間移動。
那是之前發生的五起殺人案的時間、地點以及特征。
在地圖旁,還貼著一張隻有下半張臉的肖像,那是倫納德根據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凶手樣貌繪製的,作為通緝令自然沒有任何作用,但對於擁有靈性警覺的非凡者而言,隻要再見到凶手,他就一定能將其認出。
“快兩周沒有新的案件發生了,是凶手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是發現了官方正在關注此事……”
他自言自語著,目光停留在黑板上的“女巫”、“扮演的反饋”等關鍵詞上,若有所思。
突然,他眼前一亮,快步來到書架旁,抽出另一份已經落了些灰的卷宗,將其打開,翻出一頁,回到張貼線索的黑板前。
那頁文檔記錄的是去年10月發生在貝克蘭德的卡平案,在那位涉嫌人口販賣的富豪死去的案件中,“黑皇帝”留下了一張張塔羅牌,在圍觀的群眾麵前進行了華麗的謝幕,登上了幾乎所有報紙的頭條。
“這件事已經被證實和安吉爾,和‘艾琳·沃森’有關,如果她像老頭所說,確實不是‘不老’魔女,那當時她應該在進行‘女巫’的扮演……謀殺、誤導,以及某種宗教性質的張揚表演,都是‘女巫’的象征?”
倫納德喃喃道,內心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