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不會是在棺材裡吧?!
不是吧?不是吧?我堂堂一個叱(狗)刹(憎)風(人)雲(嫌)的白無常,居然淪落到被人送去結陰親?
你奶奶的二大爺,我不要麵子的嗎?
不過這樣也行,我倒要看看哪個不怕死的野鬼敢收我。
我神氣了沒有太久,大抵是清醒過後對周圍事物有都有了感知。
外麵的嗩呐吹得好生賣力,我身下躺著的木板棺材也跟著一顛一顛,速度太快震得我頭暈眼花。
加之這小棺材裡麵悶熱不通氣,即使我原體是鬼魂,但也實在架不住如此折騰。
嘔,我好想吐。
又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周圍的敲敲打打都滿滿地安靜了下來,困住了我的小棺材也沒有了任何想要挪動的征兆。
我猜想已經到了目的地,劫後餘生一般,緩緩地翻了個身,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著。
先不管外麵是什麼魑魅魍魎,反正本大人沒有休息調理好,是絕對不會出這個有可能成為眼下最奢華舒服的小棺材。
“硿硿硿——”麵前的木板上傳來敲擊聲,隨後的這幾下敲打像是叩開了開關一般。
緊接著,棺材的頂部傳來“咚咚”地碰撞聲,頻繁又沉重,就是像是調皮的小孩子在木榻上彈跳玩耍。
“啾啾啾,吱吱吱——”頭頂,背後,腳下的棺材板都不約而同地響起長指甲銳利的抓撓聲,以及如同鐵鏟在白石地上摩擦穀米的那種令人起皮的刺耳聲。
漸漸地,四周嘈雜聲變大,前後左右,由頭頂至腳下就如同置身於一片竊竊私語的汪洋,時而低低切切,時而哀怨婉轉。
嬉笑怒罵,男女老少,摻雜其中,偶爾能捕捉到一點零星的字句,但又轉瞬即逝,像是濃霧裡看的花,朦朧縹緲不得真切。
吵得得我太陽穴突突突地跳!
雖然手腳被綁得結實,但我好歹還是個清醒的,心意所至,身上的束縛隨之一輕。
我揉著手腕轉了幾下活動開,棺木外麵的敲打啃咬聲也愈發緊密急促,好像隨時都能夠將這具偷工減料做出來的小棺材豁開個大口子,然後拽我出去接受捶打。
我試著推了推頭上蓋住的棺材板,在未使出全力之下還有略微的鬆動,說明並未蓋得有多嚴實。
凝神屏氣,在我正準備發力推開棺蓋時,頭頂猛地砸下一聲震響,也就是因為這聲力氣不小的動靜。
這塊可憐的小棺材的左邊棺材板斷裂開了,一側的失力,帶著我手撐住的棺蓋一塊,從我的左邊滑落下地。
我的親娘啊!
這有可能是我成為無常幾百年來,見到過最“冷靜”的畫麵了。
析開棺蓋不大的縫隙外麵,正烏壓壓地趴著一圈新郎官打扮鬼,
它們頭上帶紙紮的瓜皮小帽,麵色蒼白如紙,臉上頂著兩隻墨黑烏青的眼圈,以及兩邊麵頰點上的大紅色胭脂。
與一般結陰親的鬼新郎不同,此刻外麵的鬼,它們的嘴巴竟然統統都被粗雜的亂線縫上了。
林子上空突然撲棱出幾隻烏鴉,略過時候暗啞的叫聲,在這死寂的夜晚尤其詭異。
幾聲駭人發毛的叫聲之後,林中緩緩刮起一陣陰風,接著慘淡的月色,我看見一片濃霧似的白煙在空中聚集起來。
許是陰風輕柔吹過的緣由,我的額頭忽然有些癢絲絲的。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準備去撓上一撓,也就在此動作之後,原本默然無神的盯著我的鬼臉,視線竟全都不約而同地順著我手的方向移動。
也與此同時,它們從開始的麻木死寂,轉而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弧度扯裂開嘴,露出裡麵若隱若現的黢黑牙齒,陰惻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