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年輕弟子聽得方才石濤的話,又見群雄反應甚大,各各不住好奇,凝神觀看。
隻見那槌子的槌柄、槌頭顯是木材料子,可倒不似尋常道寶,周身並無道氣纏繞,更不像是富有靈性,能夠牽引道氣,或有隱隱散發驚人威能。
乍看之下,確如凡物。
這便是馳名中外,令眾人你爭我搶的判官槌?
本來司馬烏爾等年輕弟子興致甚高,可現狀如此,不免大失所望,均想:「這就是武律記載的判官槌?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一柄破木槌子罷了,未免太過小題大作。」
豈知群雄卻是你瞧我,我看你,眾人神色戒慎恐懼,僵持片刻,竟無人敢說出一句話,或近前觀看那槌子。他們自小聽派中長輩耳提麵命,武律石碑記載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史料,絕無可能欺騙他們。就算不似尋常道寶,可既然石碑提及了判官槌,那便不可不謹慎以待。
有人喉頭咕嚕一聲,咽下口水,接著傳來咕嚕咕嚕好幾聲,顯是無數人情不自禁吞了口水。可也大有人神色不信,亦有人臉上懼怕,那木槌子當下雖看不出端睨,誰也不曉得那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判官槌,倘若不是,那可還好;倘若真是,又怕袁月隨手揮之,胡亂使了判官槌的通天之能。
忽然範曲直「啊」的一聲,似是嚇得一跳,趕忙搖晃手中木盒子,晃了幾下,頓覺盒中輕盈如無物,臉色猛然巨變,又駭又疑,吼道:「袁小姑娘,那槌子絕不要亂動,把槌子……槌子……」他話到途中,微微一愣,不敢說「槌子交予我」,生怕這話一出,引得群雄一陣騷動爭奪,屆時可就害了袁小姑娘的命。
石濤早年曾見過實物,但畢竟離開門派已久,年代久遠,因此尚不敢肯定,是見範曲直反應,這才了然,搶在後頭道:「小姑娘,快、快!把那槌子給我!」
群雄見撫仙派範、石二人神色窘迫,拚命想取槌,莫非這槌子真是傳說中的判官槌?一時之間,紛紛貪念大動。齊想:「隻不知這小姑娘用了甚麼把戲,將那判官槌弄到手,且尚未認主,仍大有機會。」
忽有人道:「小妹妹,我出五十萬武幣,那槌子給了我罷。」
另一人道:「去他媽的,哪裡來的小氣鬼,傳說中的道寶,出那甚麼鳥價,我出一百萬!」
又有人道:「一百萬算個鳥,我出兩百萬。」
有人道:「小姑娘,我用本門道寶加上一百萬,和妳換那槌子!」
有人道:「他奶奶的,一把地境道寶也敢來出來獻醜?」
眾人紛紛一口武幣、道寶地叫著,那武幣自然是指中原通用貨幣,武通元幣,常人怕是拗口,簡而稱之,也就稱之為武幣。
這時,隻聽那袁月痛叫道:「哇,哇!痛死啦,痛死啦!骨頭都要讓你抓斷,快鬆手,快鬆手!你這臭狗子。」說話間,右腕骨頭喀喀作響,勘勘發白起來。
原來,她的手還被吳犬戎給捉著,緊緊扣住腕骨。
吳犬戎見傳說中的道寶,判官槌近在咫尺,早已眼望欲穿,恨不得一把將其搶過,眼看群雄欲要來搶槌,倘若眾人明搶,自己是絕對敵不過這些老江湖,而師父既說要讓群雄自行決策,那便絕無可能替自己奪槌。
因此他出此計策,就是要迫得袁月忍不住痛,親自將槌子交予出來。
武屠夫大是惱怒,當即甩開葉道源的手,喝道:「喂,喂!對一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算甚麼道盟好漢?還不快放開袁姑娘。」他早在昨日酒館之爭,便看不慣吳犬戎囂張跋扈的作風,隻是礙於道盟盟友身分,實不好真正施展手腳,可現下袁月危難當頭,且動手的人又是吳犬戎,如何忍之得住?
吳犬戎眼中滿是貪婪之色,道:「要放她走可以,先將手中槌子放下。那等神物,可不能讓她拿來胡玩。」
袁月忍痛笑了起來,道:「狗咬人,那是見著骨頭,嘴饞啦。像本姑娘這種大大好人,也隻會碰上大大惡狗,嘿、嘿嘿。你這惡狗,莫非饞的是這骨頭?」她說著,舉起手上木槌子,搖晃起來,如在挑逗一隻見著骨頭的野狗般。
吳犬戎哼了一聲,麵露惡色,手又微微用力。
袁月抽了一口冷氣,哇的一聲,整個大廳全是她哀哀亂叫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