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左足向前一蹬,猛欺過去,卻見霍風一掌跟著打來,腦袋向左微微一歪,避過這掌,待要接著再攻之際,卻見霍風已然又退開兩步。
二人接連又過數招,情勢和方才一模一樣。這期間,袁昊發現霍風不太擅長一昧守勢,在他接連攻了三招之後,迭迭出現不少破綻,可是每當想攻上前去,那霍風都會一臉嚴峻,能避則避,能閃則閃,絕不戀戰,直讓他打得一陣無奈。
這比武相鬥,本就有一進一退,一攻一守之勢,霍風這麼做,倒也沒有絲毫不對。隻是作為口出狂言的一方,這般戰法,未免令人大失所望。
袁昊雖然打得一點也不痛快,可心念一轉,想道:「這姓霍的方才屢次想重傷於我,剛才那姓霍的老頭似乎也說了甚麼,指不定是有藏招,我可得謹慎應對。」
當下不敢馬虎,就是進攻,也開始處處提防對方動向,又想:「他隻要反守為攻,我就手腕一翻,以槌攻他心窩、腦袋,嘿嘿,看是他掌法比較痛,還是我小黑槌比較痛。」
哪裡知道又過十來招,霍風全然沒攻上來的意思,反倒越打越畏縮,滿臉又是驚訝又是忌妒之色,全盤維持守勢。
再過三招,霍風猛地喝了一聲,虛晃一招,自袁昊耳側打出另外一招。袁昊大喜過望,總算等到對方出招,當即槌中運氣,又想砸將出去,便在此時,耳中聞得冷風咧咧,卻是霍風另一隻手衝著黑槌子而來。
袁昊微微吃驚,以為是鷹爪類的功夫,幌眼瞥去,隻感這一爪上灌輸龐大無比的道氣,力勁之強,聞風便知,當是前所罕見。他明白這一爪,絕不能正麵抗衡,否則道寶再強,自己勢必得受傷才是。當下槌至半途,便道氣一凝,收勢退了開去。
袁昊這一退,倒是大出霍風預料之外,隻見他兩眼大睜,這爪功頓時沒了目標,向前撲了個空,難以收勢,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差點跌落湖中。
霍風這一撲空,在袁昊看來,是沒料到自己能躲開,沒有甚麼古怪之處,因此沒有看見霍風背後的霍嵐臉色一沉,目中都是惋惜之意。
然而竹雲堂眼界、武功都要高過袁昊,一下便看穿霍風這一爪的意圖,這一爪看似武功,實則根本不是。他向霍嵐瞪去一眼,想道:「方才那一爪,如若沒讓小家夥閃開,確實做得天衣無縫,不過小家夥這一避開,嘿嘿,無論他接著做甚麼,都隻是欲蓋彌彰,騙不了人。好歹意!好歹意!小家夥可是老夫的朋友,想奪槌,問過老夫沒有?」
原來,這霍家爺孫倆一見到這黑槌子果真有通天本領,趁袁昊小舟倒飛出去之際,爺孫倆低聲討論,認為是那柄槌子,才讓霍風遲遲拿不下勝利,因此打定主意要奪取那槌子。
尤其是剛才發現黑槌子竟是能連續使用的道寶,這種道寶,簡直罕見至極,更是令他們貪念大動。是以剛才霍風那一爪,根本就不是甚麼鷹爪功,純粹隻想靠蠻力搶奪槌子罷了。
袁昊不明白這些實情,眼見對方倒地,隻想機不可失,快步上前,黑槌子靜靜貼在霍風頭頂,道:「還要再打?」
霍風這一撲空,料想這奪槌之事,已被看穿,倘若再打,袁昊定會處處提防,要想奪槌,那是難上加難,近乎不可能的事。何況天靈蓋被道寶挾持住,自己就是有通天本靈,腦袋被攻擊還能安然無事,否則是半點辦法也沒有了。
霍風臉上又是猙獰,又是慘白,要他向這等來路不明的人認輸,實是大大的委屈和羞辱,兀自讓他猶豫不決。
過了良久,他被袁昊瞧得駭然,心慌慌的,又是驚又是怒,終於道:「不……我、我不打了,我不打了。」話剛脫口,心有來氣,馬上罵道:「袁昊,你莫要以為,拿了一個道寶,贏了這場勝負,就可以開始囂張。老實告訴你說,你那槌子,和咱們霍家的道寶相比,那就根本算不了甚麼!」
袁昊翻翻白眼,看了眼手中的槌子,心底覺得好笑,搖搖頭道:「這小黑槌烏漆墨黑的,若不是你們說了,這黑槌子是道寶,我可還不信。」
於二人身後觀戰的兩老,聽得霍風認輸,一個是喜一個是憂。比武勝負,在一方喊輸的同時,就不得翻盤再改,他們正欲上去勉勵道慰幾句。
卻聽霍風哼了一聲,冷笑道:「這道寶究竟好或不好,豈是你這俗人說得算?袁昊,敢不敢和我賭一把。」
竹雲堂、霍嵐都是一驚,不知霍風想做什麼?
袁昊一聽要「賭」,明白霍風輸得不甘不願,想起和都爭先乾過的種種勾當,下意識笑道:「賭就賭,你拿甚麼賭?先說好呀,不見籌碼,絕不開碗,你可要想清楚了。沒個一萬十萬的武幣,我可不賭。」他這一口話說得老氣橫秋,一點也不似個孩子。這是因為長久跟著都爭先,深受其惡習影響,是以連對方意圖都不想,就逕自答允對方的賭約。
霍風是心有不甘,倘若沒有那道寶,自己豈會敗給一脈武者?當下扯開喉嚨,大聲道:「下個月十五,撫仙衙門將舉辦撫仙少年小會,有種,就在這撫仙小會再比一場。」
袁昊道:「撫仙少年小會?怎地不是大會?」
霍風道:「那自然是因為這小會??」話不及說完,霍嵐已搶喝:「風兒,輸了便輸了,不要再做蒙羞家譽的事。反正你竹爺爺說了,無論勝敗,誰都不得再提,是不是,老竹?」
竹雲堂點頭道:「正是,今日之事,往後誰都不得再提,誰提了,那就是不講信用的無恥小輩。」
霍嵐歎了口氣,點點頭,將滿臉怒容的霍風安頓好,當下甚麼也沒說,逕自盪舟而去。